��C�2玉華殿內寂靜無聲,元鳳儀看了葉長臻很長時間都沒有下文,而葉長煜也不似過去那般會在元鳳儀麵前賣乖撒嬌,隻是沉默地等待著眼前的一國之母給出答複。
“這是三皇子的意思?”元鳳儀問道,像是在確定什麼。
“也是兒臣的意思。”葉長臻坦然回應著元鳳儀充滿探究的目光,道,“弄雪已是階下囚,母後難道不能給她一些憐憫?她如今遭受的一切,跟陳國脫不了幹係,不是嗎?”
元鳳儀驀地生出一絲欣慰,至少葉長臻還會向她說實話,並沒有完全隱藏心中的想法,和過去的葉長煜一般隻做出他們希望的樣子。
但這有顯然跟葉齡安的期望相違背。
看著元鳳儀拉起自己的手,葉長臻卻一臉冷漠地繼續說道:“弄雪都已開口,兒臣自當重新審視與她之間的關係,這點母後可以放心。兒臣不做強人所難之事。”
像是刻意在強調什麼,說出最後四個字時,葉長煜的眼神分明尖銳了起來。
元鳳儀向小時候那樣拉著葉長臻的手,然而曾經可以完全被她掌握的這隻手如今比她的都大,她看著葉長臻掌心的紋路,指尖順著那條預示著生命長短的軌跡,喃喃道:“這麼短,太短了。”
再不信天命的人到了這樣高的地位都難免瞻前顧後,元鳳儀又不似葉齡安那樣從某種程度來說幾近瘋狂,葉家父子之間已經中下的罅隙讓她如何不擔心這何嚐不是一種命運發展的預兆。
“吉奴,不要怪他,不要怪你的父皇,他也是有苦衷的。”元鳳儀雙手托著葉長臻的手,帶著意思懇求的意味,道,“如果你知道他經曆過什麼,或許……”
關於葉齡安過去的經曆,除了元鳳儀無人可知全貌。
葉長臻過去尚對葉齡安心存好奇,可時至今日,他已經無心去了解他的父親如何會變成這樣一個不近人情、讓人捉摸不透的人,所以麵對元鳳儀的話,他並沒有給出反應。
元鳳儀或許是想起了什麼,放開了葉長臻的手,深深凝睇著他,道:“你可以怨恨我跟你父皇,但絕對不要做出傷人傷己的事。等完成了這次的事,你若是還要離開徽京,我不會攔著你。”
“兒臣如今所有的牽絆都在徽京,如何能再一走了之?”葉長煜俯身在元鳳儀跟前,淡漠的神情終於有了一絲變化,問道,“母後心疼兒臣,心疼姝鸞嗎?眼看著父皇將所有人拖入這亂局中無法自拔,母後當真不願意救我們嗎?”
元鳳儀輕附著葉長臻的臉,無奈道:“他是你們的父皇,是陳國的國君,但在我眼裏他隻是我的丈夫,是百年之後要與我一共的歸葬的人。對不起吉奴,我放不下你們,更放不下他。他……他是齡安。”
元鳳儀抱住葉長臻,借以不讓他看見她在這一刻的失態,在她念出葉齡安名字的刹那,她控製不住地身體發顫,眼前閃現過一幕幕少年時與葉齡安相處的畫麵。
感受到元鳳儀異常的情緒,葉長臻不免擔心起來,問道:“母後,你怎麼了?”
元鳳儀仍抱著葉長煜不讓他多動,道:“吉奴,聽母後的話,不要試圖反抗你父皇。你跟寄兒不一樣,你懂嗎?”
葉長煜是葉齡安一心栽培的繼承人,所以即便葉齡安對他嚴苛,卻也有超乎所有人的耐心,他會將葉長煜調教成滿意的國儲,因為葉長煜身上肩負著他的此生的心願。
可葉長臻不同,他隻是在元鳳儀庇護下相對自由的皇次子,葉齡安給與的寬容,更多的是因為他將經曆放在了葉長煜身上。
這又何嚐不是一種厚此薄彼。
葉長臻越發深刻地體會到葉長煜在過去十幾年裏為自己建立起了怎樣一道遮風避雨的屏障,哪怕那或許並非葉長煜自願,卻是不爭的事實。
“兒臣確實跟皇兄不一樣。”葉長臻道,“母後,兒臣會聽從父皇的安排,但事關弄雪,她如今日日都在母後身邊,兒臣懇請母後善待她,可以嗎?”
“我知道她也是個可憐人,我答應你,我會盡可能地護著她。”元鳳儀道。
葉長煜在元鳳儀真誠的口吻下相信了她的話,又聽她問道:“你去見三皇子轉達邊線捷報,可到現在你還沒跟我詳細說呢。”
元鳳儀發現郭晉在門外小心翼翼地探著頭,她立即無聲遞了一道眼色過去,郭晉會意,這就退了下去。
葉長臻不知這眨眼間發生在自己背後的事,將軍報的內容再複述了一遍,問道:“母後,皇兄這趟去西北,究竟要達成什麼目的?”
元鳳儀搖頭,道:“不瞞你說,我知道寄兒要去西北時也是震驚的。但你父皇跟我說起這件事時,我能看出來,他當真在生氣。這麼多年了,我還是第一次見他妥協,但現在更應該擔心的不是寄兒……”
“是歸顏?”葉長臻似是有所察覺,道,“皇兄去西北必定少不了歸顏的原因。父皇妥協也不會責怪皇兄,那豈不是等將來他們回朝,歸顏還會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