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蘇逸收了刀,背過身去,顯然是下了逐客令。
蘇扶臣卻還不放棄,道:“陳君利用聯姻陷害璿兒,計劃兩國矛盾,如今陳\/軍壓過邊境,侵我國土,孤絕對不會坐視不理。但孤恐怕隻憑蜀國一國之力,並不能有效打擊陳\/軍,如果孤提議正式出使魏國,皇叔以為如何?”
蘇扶臣過去從來不主動沾與魏國相關之事,主要還是因為蘇澈即便有政和長公主作為中間橋梁,但魏國狼子野心從未隱藏,所以他甚少走動,連帶著蘇扶臣也不怎麼提及與魏國聯係。
現在蘇扶臣自己提出要聯合魏國,這無疑已經表達了他此次歸來後的態度,也是在向蘇逸道歉。
至此,蘇逸才稍又寬慰,試探問道:“這是你自己的意思,還是皇兄的意思?”
“是孤自己的主意。”蘇扶臣正色道,“但是孤對魏國不甚了解,所以鬥膽請皇叔教孤。”
說著,蘇扶臣向蘇逸長揖。
蘇逸自然也明白政和長公主在魏國政界呼風喚雨都是魏君對她寵幸所致,如她當初留在蜀國,到死也隻是個泯然眾人的皇室公主罷了。而她作為和親公主嫁去魏國,更代表了蜀國對她的拋棄,她怨恨蜀國無可厚非,為了自己的利益反過頭來利用母國也說得過去。
蘇逸正是因為知道政和的心思,而蜀國和魏國確實又都受到陳國的製約和壓迫,於是他寧可違背蘇澈的意思,暗中與虎謀皮,互相交換利益,而這些自然是不能擺來台麵上的。
現在蘇扶臣願意撕開這個口子,對蘇逸來說未嚐不是好事,況且政和長公主跟蘇扶臣的母親有些淵源,讓蘇扶臣去見政和長公主還是能再多幾分把握的。
這樣想著,蘇逸道:“魏國現在也和陳國在邊境對峙,這個時候去找魏國,你意欲何為?”
“發兵。”蘇扶臣言簡意賅道。
蘇逸想不到過去主和派的領秀,如今居然這樣輕易地就說出了代表了戰爭的這兩個字,詫異之外更多的是驚喜。
蘇扶臣繼續道:“魏軍還跟陳\/軍對峙不見得是真的怕陳\/軍,而是始終都在觀望。陳\/軍大軍現在都在福元關外,如果能說動魏國此時向陳\/軍發難,對我們解圍會大有幫助。”
蘇逸將手裏的刀放回桌上,道:“你那長公主姑姑可不是個耳根子軟的人。她可是敢讓人冒充蘇璿,借蜀國之名,讓天下對陳國群起攻之的人。你憑什麼讓她認定蜀、魏之盟?”
因為政和長公主當初這個決定,蜀國和魏國差點就此斷交,但因雙方都忌憚陳國,更知道葉齡安虎狼之君,便還是暗中勾結,否則也不會有魏國暗中向彭城運送糧草的事。
一切無外乎更為重要的利益罷了。
蘇扶臣不想承認,但現實就擺在眼前,他也擔心真的說出來會激怒蘇逸,所以遲遲沒有開口。
蘇逸見他此時還這樣優柔寡斷,不滿之意又濃,道:“你回去吧。”
蘇扶臣不甘心就此離去,終究還是不得不道:“因為強大如陳國,僅靠單單一個蜀國或是魏國,都不見得能完全抵抗住。而現在放眼天下,以我們三國為大,尚且還能互相隻能,但凡有一方如曾經的梁國那樣被陳國所滅,那麼天下秩序會就此被打亂,到時將沒有哪一國能再和陳國為敵。”
蘇扶臣的每一個字都紮在蘇逸心頭,反複折磨著他被壓製了這麼多年的不滿和對陳國的仇視。
而現在的蘇扶臣,明顯放棄了過去天真的政治主張,在對麵來犯強敵的情況下,他選擇主動向自己靠攏,還是令蘇逸頗為欣慰的。
但他終究不認為軟弱如蘇扶臣真能做出說動政和長公主聯蜀抗陳的舉動,於是道:“你既這樣想,何不趕緊去跟皇兄表明心跡。時不我待,陳\/軍隨時有可能攻破福元關。”
聽蘇逸鬆了口,蘇扶臣不由鬆了口氣,又道:“孤需要皇叔留給孤一件信物,這樣更能讓姑姑知道我們抗擊陳國的決心。”
蘇扶臣本意是想讓政和長公主了解蜀國現在舉朝一心,但在蘇逸看來,留了信物便是落下了把柄,他斷不會信任蘇扶臣,所以直接拒絕了。
“你帶著皇兄的國書去,政和還能不信?”蘇逸道,“孤還有很多事要在去福元關之前辦,你趕緊想想辦法,如何勸說皇兄采納你的提議。須知道,他可是一向不主張親近魏國的。”
蘇扶臣正是知道這個,才先來找蘇逸,他們眼下想法一致,彼此通過氣後,他再去說服蘇澈能多些信心。
蘇逸有心走結盟之路,在這件事上,他也不想多為難蘇扶臣,於是打發走蘇扶臣後,他親自去了蘇禮臣府上,算是為這次嚐試締結蜀、魏之盟鋪路,讓蘇禮臣暫時放下對蘇扶臣的偏見,兄弟二人一起去說服蘇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