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四章(1 / 2)

蜀軍此次前來談判之人正是雍勳守城副將之一,並帶蘇扶臣親手書信一封,意在“和平”營救蘇禮臣,緩解和陳\/軍之間的局勢。

蘇禮臣也是至此時才知蘇澈病情加重,蘇扶臣未免蘇禮臣被俘之事刺激蘇澈,才不得不在此時示弱。

蘇禮臣卻並不領蘇扶臣之情,當場怒斥蘇扶臣軟弱可欺,並趁所有人不備時,突然拔出蜀軍副將的佩刀向葉長煜砍去。

營帳內瞬間混亂一片,劉禮將葉長煜護在身後,其他副將抵擋蜀軍來使,應歸顏與蘇禮臣交手。

蘇禮臣勤於練武卻到底不是軍武出身的應歸顏的對手,幾招之下,他手中的刀便被應歸顏打落。

營帳內一切發生得突然,場地狹小太過危險,應歸顏絲毫不敢鬆懈,全力抵抗之下,不料一時失手,執刀刺入蘇禮臣體內,頃刻間讓所有人為之噤聲。

蘇禮臣看著才“鼓勵”過自己要活下去的陳國女將轉眼間便要了自己的性命,錯愕之間,他隻抬手指著應歸顏,雙唇翕合,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很快,衝入營帳的陳\/軍侍衛將餘下的幾人全部捉拿,而應歸顏依舊握著刀,維持著刺入蘇禮臣身體的姿勢。

葉長煜從劉禮身後繞去應歸顏身邊,握住她拿刀的手,猛地抽出。

從蘇禮臣腹部傷口處湧出的血同時濺在他們身上。

應歸顏眼看著蘇禮臣雙膝一軟,最後跪倒在自己眼前,而那隻握著自己的手正試圖將刀從她手中取走。

應歸顏沒讓葉長煜如願,握緊了刀,轉頭去看葉長煜,道:“我把他們送回去。”

蘇禮臣的血沁在他們彼此的手之間,葉長煜沒有要鬆開的意思,道:“孤沒那麼多時間再等,強攻。”

陳\/軍從邊境打到雍勳城外,期間經曆的大大小小的戰役雖有凶險之時,但多時穩紮穩打,一步一步打出來的,如今雖然後方陣線拉得較長,但一路上安排得宜,補給充足,現在應歸雍勳守軍也來勢洶洶。

果然,陳\/軍在雍勳和蜀軍正式交戰,持續進攻將近半月,終於打破雍勳蜀軍的防守,很快轉向仙渡——

仙渡一破,蜀軍基本就再無還手之力。

應歸顏依然作為陳\/軍先鋒主將向燕京方向突圍進攻,得益於雍勳之勝,陳\/軍士氣高漲,雖然在攻打仙渡時受到強硬抵抗,原本的進攻計劃因此被拖延了進度,但她還是成功打開仙渡的城門,率領陳\/軍先鋒部隊衝入城中,生擒蜀軍主將。

雍勳和仙渡的接連失手給了蜀軍最沉重的打擊,蜀國朝廷不振之風迅速蔓延,但也還有人堅持與陳\/軍抗衡,蘇扶臣便是首當其衝。

蘇扶臣本意是不想將蘇禮臣之死和重要城鎮失守的消息告訴蘇澈的,但執掌蜀國多年的國君眼光何其敏銳,蘇扶臣又不慣欺騙隱瞞,他早已經明白,不過是不曾點破罷了。

蘇扶臣一麵接受著來自陳\/軍強勢的壓力,一麵人手著喪親之痛和對蘇澈日益沉重的病情的擔憂支撐著岌岌可危的蜀國朝廷,勉強維持著本就因為體內積毒而消瘦虛弱的身體。

蘇澈在八月時因病情積重難返而駕崩,沒能熬到中秋團圓節,而此時的陳\/軍已攻到陪都天南城外,隻要叩開了天南的城門,燕京等同於囊中之物。

陳\/軍勸降的文書隨同使臣送入天南城並快馬加鞭遞送到燕京皇宮,所有人都在等待蘇扶臣的答複,盡管他依舊隻是蜀國三皇子的身份,但眼下他是蜀國皇室最後的一點期待。

元極殿的殿門緊閉多時,滿朝文武都在殿外等候著蘇扶臣的決定,是戰是降,雖然可能已經無法改變蜀國的結局,但至少選擇了他們還將握有多少尊嚴。

如此一過三個時辰,元極殿外的所有人都開始焦慮忐忑,彼此交換著眼色,揣測著殿門何時會開,又會迎來怎麼樣的結果。

有在朝中頗有聲望的重臣請內侍入殿內催促,內侍卻道是蘇扶臣已下了命令,不許任何人打擾。

就在不知第幾次有臣工意欲請出蘇扶臣時,元極殿的殿門終於打開,那身形消瘦的三皇子出現在眾人麵前,衣衫寬大得似是罩在他羸弱的身體上。

這張臉瘦削得甚至有些脫了像,過於蒼白的臉色和發紅的眼眶反差明顯,不知是因為連日辛勞熬紅的眼睛,還是在旁人看不見的時候,他獨自在元極殿內為再也無法改變的蜀國將來而向列祖列宗懺悔哭過。

八月的燕京城依舊充斥著熾熱刺眼的陽光,蘇扶臣眯起眼,放眼於跪在自己麵前的滿朝文武,一時間竟有些恍惚。

內侍見他不說話,於是提醒道:“殿下,大人們都等著殿下的主意呢。”

滿是疲憊的眉頭終於在此時收蹙,蘇扶臣想要開口時,被忽然湧動的氣息嗆得難受,不得不拿出隨身的帕子捂住口,悶咳了幾聲,隨即握住帕子收回袖中,對列位大臣道:“孤決意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