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為理想踏上漫漫求學路(3 / 3)

沒有任何嗜好的人生是乏味的。打個小牌、喝個小酒什麼的,我確實覺得不是什麼壞事,犯不著上綱上線。

打麻將其實是一件好玩兒的事情,從某種程度上說,麻將即人生。有一個好出身,就是抓了一副好牌,勝算的可能性比較大,但這並不表示你就會贏。成長途中的種種境遇,會直接影響到你的發展,一把好牌在手,張張不進也是枉然,相反,手拿一副爛牌,進牌卻每張都有用,贏麵就越來越大;當然還有打牌的技巧,會不會出牌,也就是人生中會不會掌握機遇;上下家如何出牌也是影響你輸贏的關鍵,這就是你的人生中環境對你的影響;最後,大寬張不一定和,邊夾調反而自摸。這就是人生的不確定性……

再者,觀察打牌之人也很有意思,每個人的性格基本在打牌中盡顯無遺。所以我很快迷上了打麻將,並從中感受到無窮樂趣。人生之不如意,理想之不能實現的傷痛和憾恨,似乎都在“嘩嘩”的麻將聲中得以消融殆盡。

前段時間我的策劃人陳紅峰對我說,最佩服我的就是“做什麼事都很有職業精神”。什麼叫“職業精神”?我的理解就是對自己喜歡的、感興趣的事都力求做到專業和完美,本職工作自不必說,喜歡化妝,我就以專業化妝師的標準要求自己;喜歡唱歌,就要實現能上舞台一展歌喉;就連喜歡打保齡球,我都曾拿過當地保齡球比賽三等獎。我最討厭的人就是做任何事情都漫不經心,敷衍了事,不肯動腦筋,不願下功夫,這種人注定一生一事無成。所以,喜歡打麻將,當然要以“職業賭徒”的標準來要求自己!

經過一段時間的操練,我練成了一項“絕活兒”,牌摸到手上不用看,手指輕輕一撚,就能辨別出是什麼牌,這個“本事”,很多打了幾十年牌的“老麻師”都不具備。所以,我打牌的架勢著實唬人得很。那段時間我確實經常贏錢,贏了錢一邊請麻友們吃飯一邊挨她們罵,確實手氣太好了呀!於是,一度竟有了一個別號,叫“小賭妹”,對這個外號,我不覺羞愧,甚而還頗為自得!小賭怡情,有什麼不好?連大才女李清照還是個中高手呢!別看她的詞清麗雅潔,一塵不染,其實她好酒好賭,頗有男兒豪邁之風!她自創過一種賭博遊戲,唯恐世人不知,還編進了自己的詞作裏大肆招搖。

在此種自我開導自我安慰下,上班混混,下班賭賭,生活悠閑,壓力不大。這樣的日子在當地也就很能說得過去了。一輩子的光陰就這樣迷迷瞪瞪、恍恍惚惚地混過去,也隻是一眨眼的事。

此時發生了一件事,對我產生了極大震動,把我從自我放棄的邊緣拉了回來。我哥從美國回到北京發展了。

哥哥在貴州承接了幾個政府建築工程設計的項目,經常從北京跑回家鄉。碰巧的是,每次他到我家,我都在打麻將!(我打麻將的頻率之高由此也窺見一斑)哥哥經常忙得連吃飯睡覺的時間都沒有,時時感慨時間不夠用,時間太寶貴。我說:“你的時間一天值多少錢啊?”他說:“我的助手一天值一千元,你說我一天值多少錢?”一天值一千元?天哪!當時我一個月還掙不到一千元呢!我半開玩笑半感慨地說:“唉!把我的時間借給你就好了!我什麼都沒有,就是有時間!”說完此話,我慚愧不已,想想,同樣是一奶同胞的兄妹,我的時間憑什麼就那麼不值錢?因為我沒本事!

後來,哥哥再看到我打麻將時,他雖從不說什麼,我自已就感覺十分局促,產生出強烈的犯罪感。哥哥惜時如金,難道我的時間就隻配消耗在麻將桌上嗎?想起父親所說,“生平最恨虛度光陰,碌碌無為之人”,就更覺羞恥。但是,我努力過,也奮爭過,如今蟄伏在這座小城,不打麻將又能有什麼作為呢?

有一天去縣裏出差,晚上同事們都打牌玩樂去了,我獨自留在房間,趴在窗口,看著滿目耀眼的星星,想著自已那些五光十色、絢麗斑斕的夢想,無限悵然!

突然,我想到了一個更有意義的事:能不能出一本書?

是的,這是我目前唯一能做的既不離開家鄉,精神又可超脫於世俗之外的事。我眼睛一亮,猶如在無邊的黑暗裏看到了一束曙光。當時我並不知道出書對我的人生有什麼意義,隻是想做一件實實在在的事,證明自己還活著,還沒有完全被世俗的塵沙所淹沒,還在靈魂深處為自己保留了一片淨土。就像一尾被困在沸水裏的魚,在沒被煮熟之前總不甘心,還拚命掙紮著要浮出水麵透上一口氣。

世上兩件事一旦沾染,萬難戒除。一是賭,二是毒。尤其賭,由於在當地蔚然成風,故而有“你能戒賭我能戒飯”一說,表示戒賭這件事是根本不可能實現的。我承認要想從這種全民皆賭的環境裏抽身很難,尤其是打麻將,三缺一的時候,縱是半夜三更,“角子們”也恨不能把你從床上拽起來。

剛開始寫作時也是千難萬難。一邊是人聲鼎沸,麻將嘩嘩,一邊是孤燈苦守,腦汁攪盡。尤其文思枯竭時,有人一喊,哪裏經得住誘惑,扔下筆就樂顛顛地去了。但是,我發現自已再難找回麻將桌前那種恬靜從容的心境。我心浮氣躁,如坐針氈,“小賭妹”再不複往日雄風,兵敗如山倒,每每都潰不成軍。

我強烈意識到賭博確實是在無謂地謀殺時間!不從賭桌邊撤退,一輩子注定一事無成!我決心戒賭,不管別人說戒賭有多麼不可能的難,我都一定要做到!人貴在戰勝自己,一個約束不了自己的人是不會有成就的。

戒賭與減肥一樣,萬不可聲張,否則一定功虧一簣。我采用“和平演變”的方式,悄無聲息地從賭桌旁消失撤退,除了上班,便老老實實把自己“綁定”在書桌旁。如果有麻友聲聲呼喚,我就解釋說:“這段時間手氣太差了,歇一歇!”久而久之,也就沒人再來叫我了。

寫呀寫,我激情澎湃,文思飛揚。文字如行雲流水一般從筆下湧出,根本沒有任何滯礙,隻恨筆太慢,跟不上大腦活躍的思維。在文字的創造中,我忘了身邊一切的事情,苦楚也好,不如意也罷,全都拋諸腦後。

從家鄉到貴州省出版社,有一百六十公裏的山路。為了出書,我一遍遍坐著大巴車,奔波在這條崎嶇不平的山路上。

我記得那輛載滿乘客的大巴車,在沒有星光的夜裏,晃晃悠悠地行走在山路上。青翠的大山變成一幅幅幽暗的剪影,樹影幢幢,明暗有致。車廂裏的人大部分進人了夢鄉,各種音調的軒聲此起彼伏。我坐在靠窗的位置,望著暮色掩映下影影綽綽的大山的輪廓,想著即將付梓出版的我的書稿,有一種模糊而嶄新的情愫充塞心間。雖說窗外一片漆黑,我的心,卻在漆黑裏看到了微弱的光亮!

第一本散文集《紫色情懷》麵世後,在當地引起了不小的震動,我成功地摘掉了“花瓶”的帽子,“才女+美女”等種種桂冠接踵而來。

這本書的意義還並不止於此,它為我日後走上專業寫作之路奠定了良好而堅實的基礎。

從此,我除了上班以外,把所有的時間、精力、感情通通交付給了寫作。我用文字豎起了一道堅實的屏障,把自己與周遭紛亂繁複的環境隔絕開來,“躲進小樓成一體,管它春夏與秋冬”!

平庸的生活最容易讓人慵懶,隨波逐流,得過且過。如果沒有足夠的自製能力,就會像一個泡沫一樣,輕而易舉地被生活淹沒吞噬掉。

庸境中自律,努力發現和提升自己生命本質中最華彩和亮麗的特質,終有一天,這份特質會帶領你衝破“瓶頸”,衝破平庸,讓你的人生迸發出耀眼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