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附錄七 美麗是一種勝利(1 / 2)

郭嚴隸/文

魯十四班,以汪洋容顏最美。

因為這個緣故,開始我不接近她,認定她是那類來“玩”的,與自己不會有多少共同話語。魯院高研班,辦到第十四屆,已經少罕見材質了。人們喜洋洋、意興興而來,都自信是被幸運選中的人之佼佼,實則能拿出像樣作品者寥寥。文章幾乎不成個兒,人際溜圓,手眼通天,這樣的人,我定義是來“玩”的——像所有業界那些混身份的人一樣。

尤其中秋聯歡晚會上,汪洋那直比央視節目主持人的精彩表現,更篤定了我的認識。此刻知道了她曾經是京城某電視台主持人,連連點頭,她就該去過那種以容顏為首要條件的影視演藝人輕盈熱烈的生活。文學這份苦力,莫要重壓她俏麗的肩頭。

雖然隻短暫四個月時間,魯十四卻也逼真一小社會,樣樣角色倶全。我嘴巴既拙,眼神兒又弱,極其自然地居於邊緣。這樣處位的好,是不需要眼看目視便能夠周遭一切纖毫畢現。我看見汪洋在這境界參差的五十人集體裏,頗能風生水起,圓融共生,更認定她不大會與文學有關。這文學,縱然神聖,卻獨一股冷,不認任何人間的玲瑰。我常為此而可惜那擅居人群中心的人物,錯進了此行,誤掉天予才幹。亦為美人歎惋,耽卻青春容貌。

漸漸知曉汪洋是從洛杉磯回來,明白了那韻度間一份洋氣的由來。曾暗想,論到“行萬裏路”,她獨占風光了,若是真寫作人,此何其珍貴!黃金換不來的。

國慶節期間,班級組織爬慕田略長城,在那藍天白雲下,習習清風間潔淨的石階上一級級攀著時,與汪洋偶然並行,言及唱歌,她說自己善仿鄧麗君。這恰是我喜歡的歌,生奢侈之想,即刻要一聽。她竟不推卻,就唱了起來。這時好多人已喘息籲籲,爬不動了,她雖腳步仍捷,終歸氣息上不能盡足。唱鄧麗君的歌,恰氣息是關鍵。一曲罷,我賞聽的享受幾無折扣,因她味道在了。由此確認這才是歌唱最要緊處。唱歌,隻要味道能足,便好。這味道是什麼呢?是歌者的心息。潛思著,暗想,她有如此一脈靈慧,文字上若也一般足夠地心氣熏染了,豈不上乘?

也聽見說她出版幾本書了,卻沒有求來一閱的熱望,如此嬌俏的人兒,寫的書頂多是個青春小說樣的輕俏時潮。晚會主持得好,鄧麗君的歌仿得好,都不能表明文字功夫好。

便是這個緣故,畢業後,一日,瀏覽《中國作家》雜誌目錄,看見赫然推出她的長篇小說《洋嫁》,不以為然依舊。這雜誌雖是大牌,長篇作品一旦刊登其上,作家便幾同上了榮譽榜。但美女若汪洋,凡事豈不比別人容易呢?成見終於一朝冰融,是畢業兩年後了。文娟和我不期然在北京相遇,她想去看汪洋,力讚汪洋性情清朗爽達,使我也生了一聚的願望。文娟誠摯精進,所言不會虛,她與汪洋一直交近的。給汪洋發信息時,我略有忐忑,在魯院時無多接觸,畢業後幾不聯係,這樣突然相擾,在如此人人繁忙的京華,她信手拈個理由推了盡在情理中。她熱情洋溢的電話很快打來,迅速定下晚餐地點,要盡地主之誼,請我和文娟吃飯。在清雅的飯店隔間見麵時,她送了端正簽名印刷精美的北京出版社2013年版《洋嫁》給我,使我為獲得美好禮物而欣然。在我認為,一個寫作者捧上自己親筆簽名的作品,是最隆重的相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