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遊聳聳肩,也沒跑開的意思,慢悠悠地沿著那道小橋走向對岸。駱寬猶疑了下,亦跟上他的步伐。
兩人才走過橋,那班劍宗弟子已經紛紛怒眼瞪之。渾沒想到這兩個家夥居然還敢跟過來看熱鬧。若不是龐忠義在此,眾人早已經拔劍而上。
喬素雅聽聞到周子遊的名字,亦略帶驚奇地問道:“莫非這位前輩就是賭東道的當世周掌門?”顯然周子遊這付尊容也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周子遊抱拳道:“失禮失禮。老夫不過一個碌碌無為的老乞丐,再說了,賭東道早已經絕跡江湖多年,一切煙消雲散。人都快死得光光,我如何敢當什麼掌門。”
“賭東道?”這時其餘劍宗弟子才麵麵相覷,不知道的也就罷了,如嚴成剛這種出道甚早,見聞廣博的卻是心中一驚,渾沒想到先前這個唯唯喏喏的老家夥,居然是賭東道的掌門人。
喬素雅正色道:“師尊曾經說過,中土有四大奇特道門,賭東道、金玉堂、臨仙門、遊……遊龍會。雖不見名傳江湖,卻各有神奇之術,千萬不能小視。沒想到我才一到中土,就遇到賭東道的前輩,真是素雅之幸。”
周子遊哈哈一笑,道:“奇門什麼,最多也就算個偏門,不過就是講究吃喝嫖賭的四個下流門派,居然能入令師玄機的法眼。說榮幸的該是老夫我吧。”
駱寬這才明白何以喬素雅在提到遊龍會時會略有遲疑,想來按照周子遊的說法,如果猜的不錯,這四大奇門裏,賭東道既然是賭,那遊龍會就該是讓喬素雅難以啟齒的嫖了。隻是不知道其餘的吃喝二門又該如何分別。
駱寬沒猜錯。周子遊也形容的不差。這所謂的四大奇門裏,金玉堂專注煉丹,故謂之吃;臨仙門內有靈泉,故謂之喝;遊龍會取遊龍戲鳳之意,注重采陰補陽,最被人所不齒,被謂之嫖。
喬素雅道:“周掌門過謙了,誰不知道賭東道門下弟子精於相術,有洞察天下之能。師尊曾經數次和我說過,四大奇門裏,以賭東道為第一,若有賭東道人相助,皇上可一平天下,將軍可破萬軍,凡人亦可無往不勝。她一直遺憾未能和周掌門坐而論道,暢談天下大事。”
她隻不過寥寥數語,卻聽得嚴成剛和戎光道等年輕弟子無不心驚,暗想原來這個毫不起眼的老家夥竟然是如此人物。駱寬雖略心知其能耐,但亦有些失笑,暗想這個也說得太誇張了吧。
周子遊卻一臉尷尬,苦笑道:“我們不過坑蒙拐騙,混口飯吃,怎麼當得起如此讚譽。”
龐忠義卻笑道:“多年未見,子遊兄還是老樣子。一點都不願露出高人痕跡。卻不知當年你我的賭局,是否還有效?”
周子遊歎道:“正所謂觀水有術,必觀其瀾。我們這種隻懂得利用點小門道混吃等死的小人物,別的不行,勝負還是自知的。又怎麼能和你龐宗主相比呢?當年我如此年輕氣盛都不敢賭,現在又怎麼還敢和你相爭呢。十多年不見,沒想到你的狂瀾劍氣已經修到了如斯地步,唉,換了一百個我,都絕對比不上了。”
駱寬聽他們說話,似乎兩人間多年前還有個一個未了賭局,卻不知道是以何為賭。聽兩人的話中意思,似乎是龐忠義當年想和周子遊較量一二,但周子遊卻自知不敵,隻能借故遁走,所以現在重新遇見,不由有些臉躁。
龐忠義歎道:“唉,你即不肯繼續,我亦不便相逼,看來你我之間的高下,注定是個未了結局了。”說罷眼光掃向周子遊身後的駱寬,似乎對駱寬的相貌有些興趣,竟然忍不住問道:“子遊兄,你身後這位小兄弟麵生得很,不知道是不是你招的弟子。”
周子遊正要說話,遠方忽然傳來一股空鳴之聲,有聲音悠蕩傳來,是一種非常奇特的腔調。這種腔調別人隻覺獨特,駱寬卻感覺非常熟悉,不由心中一驚。
“哈哈,要分出高下還不容易,你們不想動手,不如都與我一鬥,讓我來做個評判吧!”
怪腔隨風而至,隻覺遠方小丘上,竟然有一道身影疾衝過來。其疾如風,更如閃電,幾乎話聲方到,人亦跟到。那些年輕弟子隻覺眼前一花,那人竟然已經從數十丈外如箭飛而至。此等速度簡直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