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兄弟(3 / 3)

饒是“見多識廣”的金蟾宮,也猶豫了。

“你是來相親的?”打量著金蟾宮一身中原穿著,牽著獒犬之人便不屑地打量過來。

“正是。”金蟾宮道。

“速速滾回去,也不撒泡尿照照!就你也敢來相親?”

“男子也不叫過去?”金蟾宮詫異了。

“但凡是相親的,一概不許過去。”

“我們是商隊。”一支商隊過來,因獒犬在,不敢靠近。

“放行!”

一聲洪亮的嗓音後,商隊緩緩通過,有支相親的隊伍想要渾水摸魚,立時被人揪了出來。

“我們也是商隊。”嚴頌堆笑過來,用熟練的鮮卑話道。

“當我們傻子,你跟那人是一夥的。”牽著獒犬的人不敢有一絲馬虎。

“蟾宮,露出你的真麵目吧。”嚴頌道。

金蟾宮想知道見不著那位公主的時候,她是個什麼麵目,於是不肯露出真麵目,遙遙地看見兩隻狼狗奔來,隨後,兩個身穿大紅的女子騎馬弛來,登時想,這兩人裏有那公主沒?待見那倆女麵孔、打扮全都一個樣,就想這當是婢女吧。

卻見兩女子到來後,因金蟾宮、玉入禪戴著羃籬,多看了他們一眼,這才道:“聽說金少爺要過來了,公主說撤了路障。”

“公主呢?”攔著金蟾宮的人身形高大,一聲呼哨後,獒犬們好似哈巴狗一樣搖著尾巴過來。

“公主正在客棧裏親手烹製咱們拓跋美食,等著給金少爺接風洗塵時添菜。”一個紅衣女子說著,另一個紅衣女子就道:“你們去攔著大王子,公主為拓跋部落操持多年,難道嫁人的時候,多帶點嫁妝走也不能?”利落地說完,便縱馬重新向子規城奔去,兩隻狼狗依舊跟著一路跑回去。

“終於讓開路了,走!”其他先不敢強行通關的人此時趕緊叫人快快抬著轎子。

“既會揣測著大姑姐的心思打擊對手,又能紆尊降貴洗手作羹湯。這等女子,真真是不可多得的宜室宜家之人。”玉入禪點頭稱是。

嚴頌也頗為讚許:“對外強硬,對內懂得服軟,還知道據理力爭,多討要嫁妝,不錯不錯。”

金蟾宮半天回過神來,指著那兩隻跑遠的狼狗道:“那就是傳說中的寶寶貝貝?”

“應當是了。”玉入禪琢磨著,金折桂的狗兒都跟著人家婢女四處走了,那就顯然是金折桂對拓跋公主十分滿意了。

金蟾宮聽說金折桂滿意,當即便也有些動心,隻說:“也不知道那大王子有什麼好鬧的,不過是些嫁妝,給了就是。”

玉入禪搖了搖頭,笑道:“你這就有所不知了,既然說了是為部落操勞多年,那就是大半人財,公主要帶走,就能帶走了。”

金蟾宮總聽人說鮮卑女子管的多,迷迷糊糊地想,莫非糧草軍餉,都歸公主管?見天色將晚,趕緊向子規城奔去。

“前麵就是城了嗎?”金蟾宮望見不遠處馬嘶羊叫,許多帳篷、木屋、草房已經搭設起來,門前處處都是婦女小兒。

“應當是,趕來過冬的人。”玉入禪道,心裏也詫異短短幾年,子規城擴大了那麼些。

“哎,你們瞧瞧,什麼怪模樣!”嚴頌指著路上的人對玉入禪、金蟾宮道。

玉入禪看去,隻見天氣轉涼了,路上不少人外頭套上了各色毛線織成的毛衣,顏色比他在京城開的九號線鋪要豐富得多,“這些線,宮裏各色的才隻有十斤,塞外竟然人人都有了……”路過一家門前,見幾個婦人邊打量他們邊織毛衣,不禁瞠目結舌地多看了一眼。

“我們要不要把穿在裏頭的毛衣套到外頭來?不然,那些人指不定以為咱們穿不起呢。”嚴頌敏感地覺得,人家都有的東西,他們沒有,一準會被人小瞧。

金蟾宮也忘了嚴頌方才還說人家怪樣子,問玉入禪:“九哥,我們要不要套在外頭穿?入鄉隨俗,別叫人以為咱們朝廷地大物博,連件毛衣都沒有。”

玉入禪遲疑了,少頃,點了點頭,心想自己若把毛衣穿在裏頭,指不定玉破禪還以為他是因對那毛衣十分珍惜,才穿在裏頭的——就算事實如此,可也不能叫玉破禪那般猜測,畢竟此時尷尬得很。

三人頓時進了馬車裏,把衣裳換了換,認定自己穿的是金折桂親手編織的,就頗有些自覺高出其他人許多。

遠遠地瞧見玉破禪、拓跋平沙來迎接,便趕緊迎了過去。

玉入禪挺胸抬頭,麵上戴著淺笑,心道自己如今是流連花叢的風流人士了,玉破禪總不至於再覺得他舊情難忘,對他露出憐憫的眼神吧。

夜幕中,玉破禪匆忙趕來,他鄉遇到親人,也不覺玉入禪如何可憎了,一眼瞧見玉入禪那土氣的穿著,玉破禪脫口道:“好新!”言罷,憐惜地拍了拍玉入禪的肩膀,打定主意叫他離著金折桂遠一些。

玉入禪一顫,伸手摸在自己沒舍得穿幾次的毛衣上,鼻腔一酸,隨即又振興起來,心想玉破禪果然把他當做勁敵呢,大黑的天,也能留意到他的衣裳新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