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1 / 3)

元恨大營在周圍四座軍營的拱衛之中,相互之間不到二裏遠近,出了管麟軍營片刻工夫便到了。在路上鹿賈悄聲問杜可:“大人,這管麟可靠不可靠?”杜可道:“他是我一手提拔起來的,作戰勇敢,尤其善於防守營壘,但卻有些自視甚高。剛才我故意激他,看看他性情是否有所收斂,可兩年過去了,此人仍然是這般耿直而又自負,這也是他為什麼一隻升不上去的原因吧,再加上出身貧寒,便隻能升到車騎校尉之職了。各國軍中這種情況極為普遍,再往上一層是將軍,便隻有貴族才能有機會升遷,一般來說校尉之職都很少由貧寒出身的士卒出任的,象他做到這一步已經比較少見了。當年我看他立有大功,著實想提拔他為偏將,並曾命司馬署官員會同磋商此事,開一個先例。這兩年我不太管事,也不知為何他遲遲沒有得到升遷,許是因為心直口快,常常得罪上鋒吧。不過也正是因為有這樣的性格,打起仗來才能不顧一切。此人當年對我卻極為忠心,應該不會有什麼變故,若是不願幫我,以他的性格就會直接說出來,不會故意害我的。”

我想了想剛才帳中管麟的言談舉止,確非小人之輩,且言語之間氣概豪爽,便對鹿賈道:“鹿兄放心,我看此人可以倚重!”鹿賈這才慢慢放下心來。

元恨中軍大營比管麟的軍營大了數倍,雖不及管麟安排得滴水不透,卻也是布置得井井有條,各種器械物資擺放齊整。但也許是因為一直按兵不動的緣故,士卒們都懶懶散散,士氣不是很高,大部分都圍坐在自己營帳周圍閑聊,也有的互相追逐嬉戲,混鬧在一處。比起管麟的軍營,氣勢上卻要遜色三分了。

我不禁問道:“這元恨是如何當上大將軍的?”杜可微微皺了皺眉,道:“元恨一族在我國頗有勢力,開國之時便封為子爵,代代相襲,累世為官,他雖不是大將之才,但對用兵也頗有心得,曾經打過幾次勝仗,這在貴族裏是少有的,因此便作了大將軍。”

我心裏暗想,不知你杜可卻又是憑借什麼祖先爵位才做到的大司馬的呢?當然這話不敢明說。楊過卻來到我身邊,仿佛看穿我心思一樣悄聲道:“大人,杜司馬襲的是男爵,雖比元恨爵位稍低,卻是大湯開朝天子許爻親封的,十分尊貴。杜大人之所以能做大司馬,並不象元恨那樣憑借祖宗功德,而是自己打出來的,是我大居一代名將!”

我聽了這番話才釋然開懷,剛萌生出來對杜可的小覷之心又重新收回來,同時多看了楊過兩眼,暗讚揚過見機甚快。轉眼看看鬥介諸人,鬥介力大無窮,在華太宰府中一對鐵錘橫掃敵人,衝鋒陷陣肯定是把好手;隨衝明和石厚交好,二人一短一長兩把鐵戟配合起來曾讓都護軍卒當者披靡,楊過則劍術了得,又心思機敏,若是今天事情不順,這幾個人都是極好的幫手,就衝大營中這些軍卒如此懈怠的樣子,再加上管麟在外接應,應該可以保得命在。我自己安慰著自己,心中便踏實了不少。

終於來到元恨主帳之外,心中不免有些緊張。因為鹿賈是奉旨押糧,元恨便在帳外列隊迎接,各級武官將佐以及文職吏從數十人站成兩列十分齊整,元恨身後更是緊貼著四名配劍護衛,看起來個個都是好手。朝帳內望去,裏麵還有幾十名軍卒護衛著大帳,要想下手十分不易。

這時候,在幾名軍官的指揮下周圍營帳裏的軍卒迅速聚攏過來,在元恨主帳外的空地上列成整齊的隊形,黑壓壓一片,都手持兵刃向我們歡呼敬禮,聲震大營內外。遠處的軍卒聞聲也靠過來觀瞧,人越聚越多,直把我看得叫苦不已!這元恨為討鹿賈歡欣,以如此隆重的場麵歡迎我們,卻令我們的行動困難重重。我原先看到軍卒們士氣不振,懶散悠閑,以為最不濟我們幾個人也能全身而退,現在看來這如意算盤是打錯了,萬一有什麼變故,這成千上萬的兵卒擠過來就能把我們擠死!任憑武功再高,要想在這千軍萬馬中施展也是力所不及!

走到元恨近前,鼓樂聲響起,兩旁數十名軍中有職位的將佐都一起向鹿賈行了軍禮,鹿賈則拿出居異伯的詔書,大聲宣讀起來,大意是“寡人念元大將軍在外勞苦,特命鹿賈押運糧草以及牛羊等物犒勞大軍”雲雲。

鹿賈宣旨已畢,元恨大笑著起身拉著鹿賈的手噓寒問暖,十分親熱。鹿賈和元恨手拉手並肩步入大帳之內,眾將也都跟著進去了,我們六個人緊緊隨在鹿賈身後,片刻不離。

他二人在大帳中分別落座,互致問候起來。我仔細打量了元恨一眼,雖然已經四十來歲,卻仍是白白淨淨的,個兒不高,眼珠子左右晃動著,顯得甚是精明,舉手投足間姿勢優雅,流露出貴族養尊處優的神態,隻不過臉色不大好,看上去有些氣象虛弱,目光也稍顯散亂,我不禁好笑,這家夥肯定昨夜縱欲過度,哪裏像個大軍主帥的樣子?居異伯和杜可都曾說他身手了得,要我不可輕敵。我看用不了第二招就能殺了他,關鍵是如何應付其後的局勢,到時候若是杜可不能控製住這些軍卒,大軍一旦嘩變,將極為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