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我望見遠處赤色大旗上寫的“歇”字,精神一陣,暗道死也要衝一番歇同的中軍,能多殺幾個算幾個!想罷,將手中大戟揮動起來,將身邊的苑軍殺退,向歇同中軍衝去。一邊隔開向我刺來的無數長矛和斧鉞,我一邊策馬接近著歇同中軍。近了,更近了,我看見歇同在大纛下正用手向我指點著,隨即從歇同身邊衝出一將向我撲來。那名苑將身形高大,跨在馬上手持大斧,狀若天神一般,向我大聲道:“我乃歇同大將軍帳下副將郎先,來將通名!”我回了一聲“秦申是也!”便挺戟刺去。
已經來到歇同近前,我的目標就是歇同,決不能將時間浪費在旁人身上,我要盡快解決此人才行。郎先揮動大斧向我格來,我勁貫戟身,腰眼一沉,向大斧撩去,想一招將郎先大斧嗑飛,然後再取他性命。不料斧戟相交,我隻覺手臂一麻,虎口劇痛,長戟竟被斧頭蕩開尺許。郎先麵露訝色,叫道:“好!果然不愧是秦申!”我心中更是駭然,這郎先臂力竟然如此了得,不愧是苑軍名將,看來不能力取,隻能以快招相搏。同時暗暗奇怪,難道他認識我?
想歸想,我出手毫不停留,使出快招,長戟一抖,晃出無數虛招朝郎先全身各個部位刺去。郎先立時手忙腳亂,想用大斧來碰我的長戟,卻是觸碰不到,慌亂得大叫起來:“好快的招數!”我笑道:“還有更快的!”左手抽出血鴻,一抹虹光向郎先頭上削去,郎先閉眼一縮脖子,血鴻劍從頭頂掠過,將郎先頭盔打飛,帶下一片黑發。
郎先怪叫一聲,撥馬斜刺裏逃開,眨眼便不見了蹤影。我毫不停留,腳下一催戰馬,向歇同衝去。歇同身邊湧出數十名親兵,挺矛戳來。我大戟掄圓砸了開去,頓時將眼前十多支長矛蕩開。
這些親兵也當真凶悍,竟毫不退卻,仍是當在我的馬前。眼見和協同的距離不出二十步,卻近不了他身邊,我如何不急?當下使開渾身解數殺戮著擋在麵前的歇同親兵。
鮮血濺濕了我的皮甲,順著我的頭盔往下淌,染紅了跨下的戰馬,分不清哪些是敵人的,哪些是我的。“快!快!快!”我一邊狂刺一邊咬牙給自己鼓勁,我的力氣不多了,我的時間更是不夠了!
終於擠到歇同身邊,將他身前兩名親兵刺死後,我挺戟砸去。歇同不愧是苑軍主將,武藝不錯,揮動大戟和我戰在一處。我因為失血過多,耳鼓中開始轟鳴起來,身子發虛,暗道不好。我一咬牙,右手持戟刺向歇同,待歇同側身閃避時再次抽出血鴻劍以最快的速度向他肋下紮去。這一劍蘊含著我十多年苦練的精義,必須畢其功於一役,否則再接下去我就沒有力氣了。
歇同驚呼一聲,側身由馬鞍上滾落,想以此避開這一劍,我劍尖順勢下滑,歇同側身閃避,身法力道已盡,眼見就要被攔腰斬為兩截!就在這個時候,一股勁風向我持劍的手掌襲來,速度奇快,我手腕本能的一讓,沒有完全避過,小臂上鮮血迸出,一塊皮連帶皮甲被削了下來,就這麼一痛,劍勢一緩,歇同滾落馬下,我的劍卻紮在了他身後的“歇”字中軍大纛上,將大纛紮斷。大纛重重砸在地上,引起戰場上一片驚呼。眼見歇同重新換上戰馬落荒而逃,我暗自歎了口氣,遺憾不已。我知道我沒有機會再刺殺歇同了,那一劍已經使完了我最後剩下的力氣。剛才向我攻過來的那一招不是現在的我能夠對付的,使這一招的人是誰?看來我秦申今日要死在他的手上。
那支長鉞再次向我挑來,又快又急,我揮動長戟勉強將長鉞隔開,向使鉞之人望去,這名苑將騎著一匹純黑色的戰馬,正兩眼炯炯的凝視著我。他嘴角冷然抹過一絲微笑,更不搭話,鉞法精奇,招招不離我的要害之處。看他的武藝就算是平日裏也是我的勁敵,更何況眼下隨著傷勢加劇,我倍感頭暈目眩,腰腿間酸軟難當,早已無力再戰。勘勘擋了幾回合,我跨下戰馬被他一鉞割破肚皮,肝腸流出,悲嘶一聲跪倒在地,將我甩在地下。我心裏一痛,這匹馬伴隨我兩個月來,和我朝夕相處,已然對我有眷戀之意,如今卻死在了這裏。
我用盡所有力氣,從靴中摸出“飛劍”,趁那苑將失去戒備之際擲了過去,那苑將大吃一驚,連忙閃身,“飛劍”從他脖子旁劃過,在肩胛上拉出一個血口。我苦笑連連,若是平日,他焉能躲過?此刻我渾身招數使盡,身子一軟,躺倒在草地上。看來真的難逃一死了,別了,眾位兄弟們,楊過、石厚、鬥介、隨衝明,別了,杜大將軍,居異伯,我的主公,我不能完成輔佐你的大業了,我有愧的父親居向和你母後臨終的囑托啊,別了,倪光倪大哥,兄弟我先走一步!
那苑將騎馬緩步來到我近前,從馬上俯視著我,問道:“我乃歇大將軍帳下偏將軍馬乾竺,你是何人,竟能攪得我中軍大亂?速速報上名來,賜你全屍!”我歎了口氣,笑道:“我乃秦申是也,可惜不能殺了歇同,可恨可恨。”他臉露驚異之色,道:
“你便是殺了我王座前第一劍手的秦申?既如此,我留你全屍,也算敬你是條漢子!”說罷舉鉞向我劈了下來,我本能的持戟向上一擋,手臂用力,胸中一口甜意用上喉頭,眼前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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