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3 / 3)

說實話,秦大人,對此藥方,我殊無把握,但瑤嫦小姐病在頃刻,說不得,也隻有死馬當活馬醫治了。誰知瑤嫦小姐服藥後,第二天便醒轉過來,在我的悉心照料之下,三日後便複原了。這三日裏,我便象生活在天上一般,能夠天天見到瑤嫦小姐的麵,甚至還能和她說上幾句話!直到三日後,須公請我一談,賞給我十金,說是謝我救了瑤嫦一命。秦大人,十金的診費算得上我這輩子所受的最多的了,可我心裏卻一點也不好受,因為我知道自己要離開瑤嫦身邊了。

回到自己家中,我整日介如在夢中,顛倒不知生計,茶不思飯不想,我不敢睜著眼,因為看不到瑤嫦,更不敢閉上眼,因為瑤嫦的影子老在我麵前晃動。就這般連續數日,心力憔悴!我雖有神醫之名,可這相思之苦,天下又有哪個名醫能夠醫治呢?

誰知七日後,須府大管家又來找我,把我領到須府上。我心上撲騰撲騰的跳,不管是什麼事情也罷,這番總算可以再見瑤嫦一麵了。須公把我喚了去,原來竟是請我做瑤嫦小姐的老師,教授她醫術。我一聽之下頓時呆住了,難道以後我能日日見到瑤嫦了?我真不敢相信,瑤嫦小姐千金之軀,學這醫術何用?

後來我才明白,我當時在瑤嫦身邊照料她的那幾日裏,她心上已經刻下了我的樣子,從我走後,她無時無刻不思念著我,於是央求須公,說要學習醫術,讓我進須府作先生。須公先是不肯,但耐不住瑤嫦的軟磨硬求,終於還是答應了。

其後的兩年裏,我每日裏都到須府傳授瑤嫦小姐醫術,雖說隻得一個時辰,可我也滿足了。這兩年是奇某此生所過最快樂的日子,我方才明白,以前的時光都是白活了。”

奇正一邊說,一邊微笑著,眼角輪廓充滿了陶醉之情。我聽得入了神,忍不住問道:

“後來如何?你和瑤嫦小姐…”問到這裏,我立時打住了,其實不用問也知,須家雖是亡朝後裔,但目下仍是樊城名義之主,大湯朝有封爵的須公,奇正與瑤嫦這番情意,恐怕難有結果的。

果然,奇正身子一顫,長長歎了口氣,道:“我與瑤嫦雖然情投意合,但無奈身世相差太大,瑤嫦雖有與我私奔之意,我卻不忍她隨我流落江湖,受那飄零之苦。我從此日日苦讀,兵書戰策,地理山川,醫卜星象,古史雜學,隻要於我將來成就有關的書冊,無不閱覽。兩年後,自認已稍有所成,便踏遍了居國各大臣貴族的府邸,指望能被收用,以所學謀得一番功成名就。唉,隻可惜,每次前往,雖受款待,無奈都以名醫的身份看待奇某,其他一概不談。

就在我四處探訪、自我引薦之時,家裏傳來消息,瑤嫦因姿色冠絕,被當朝權貴大司呂居向選入居商。我聞此惡訊,如五雷轟頂一般,立時趕往居商,以銀錢重賄大司呂府家丁,方與瑤嫦取得聯係。”

我一聽居向之名,身子一震,奇正臉色詫異,問道:“秦大人,怎麼了?可是身子有何不妥?”我恢複平靜,道:“不妨,請先生接著講。”

奇正又看了幾眼,給我把了把脈,然後放心的吐了口氣。我暗自好笑,我和居向的事情,也不方便對其告知,便由他折騰算了。奇正道:“我問瑤嫦可是要被居向納為妻妾,瑤嫦傳話出來,說並非居向有意納她為妾,而是我居國要與鄰國聯姻,她要遠嫁出去。我一聽便懊悔異常,深恨自己當初為何不帶瑤嫦私奔,現在在居商無計可施,隻能幹著急。可誰知瑤嫦卻是個深明大義的女子,傳話出來,說為了國家大政,她雖是一弱女子,卻也要出一份力。”

奇正說到這裏,搖了搖頭,歎道:“我當時都傻了,不知該如何是好。”我立時便明白過來,居向、太後和瑤嫦都是須家後人,以天下為重,此刻居向當然已經將實情告知了瑤嫦,瑤嫦身為須家後人,自然明白其中的關節所在。

奇正繼續道:“此後我與瑤嫦仍然聯絡,所以我知道一些旁人不知的事情。秦大人,原來當年居向便已經對陶、暹二國有所圖謀。他將陶公和暹公同時請到了居商,先擺開家宴,請陶公飲酒,席間瑤嫦出來敬酒,陶公驚為天人,居向立時答允將瑤嫦送與陶公為妾。其後居向又讓瑤嫦在居淺擺宴款待陶、暹二公之時出現,暹公也是色魂與授,當時在殿上向居淺提出要納瑤嫦之意。居淺和居向這兩頭老狐狸…”

我聽到這裏忍不住笑了起來,奇正忙道:“秦大人請恕小的實言,實在是,唉。”我見奇正失言心慌,忙道:“不妨,奇先生在我麵前有什麼話都可以說,不必見外。”

奇正感激地看著我,點點頭續道:“居淺伯和居向顯然事前串通好了,說自己已認瑤嫦為幹女兒,若隻被納為嬪妾恐怕不妥。暹公當即答允立為夫人,陶公則隻有幹瞪眼的份了。”

我奇道:“陶公先與居向訂好了的婚約,既然居淺要求迎娶瑤嫦必須立為夫人,陶公答允下來,不就成了麼?為何陶公不允呢?”奇正道:“秦大人有所不知,陶公大夫人邢氏乃邢淳伯之女,醋勁甚大,向來不允許陶公將其他妃嬪立為夫人!而陶公也招惹不起邢淳伯啊。”

我“啊”了一聲,道:“想來居淺和居向早已經算定了的,以此方式挑起陶、暹二公之紛爭。”其實還有一點我也隱約猜測得知,居向一開始許瑤嫦於陶公,一來示好,二來惹陶公對居淺的不滿,為日後是個一石二鳥之計!居向雖死,可其當年所為之事,至今影響不息,真乃人雄!

奇正接著道:“此後暹公將瑤嫦迎回暹國,立為夫人,陶公隻能心懷怨憤,他鬥不過大居,隻能將滿腔的怒氣轉到暹公身上。瑤嫦雖然舍身為國,但對我卻思念不止,此後每年都要與我聯絡。我從她的書信中得知,其後瑤嫦暗中寫信給陶公,告知相思之苦,更是惹得陶公情難自抑!”

說到這裏,奇正凝神看著我,道:“秦大人,若你能說得居異照我的計劃行事,奇某願修書一封,讓瑤嫦從中策應,準保讓陶、暹二國兵爭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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