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2 / 3)

我笑了笑,朗聲道:“眾位鄉親,今日我倒要看看這壽春有沒有王法,看看這朗朗乾坤有沒有天理!各位若是無事,便在此地等候,看看我的手段!”

回身看見路旁一家酒樓,上書“太液”二字,口中道:“既是太液,必為好酒,今日就在這裏喝個夠!”

拾階而上,祁猴兒和小四兒緊跟在我身後。那酒樓掌櫃一臉賠笑道:“公子爺,您就別上我這兒了,說實話,您可鬥不過崇公子!他家管著這壽春兩千名城衛呢!再說我這小店小本經營,可也折騰不起啊!”

我從身邊取出所帶銀兩,遞給掌櫃,道:“放心,損壞了什麼我都陪給你,給我上酒菜!”那掌櫃掂量掂量,一看有三十多兩,立時喜笑顏開,吩咐上菜去了。來到樓上,我找了張靠窗的桌子,坐了下來。樓上其它食客見狀,匆匆起身結賬離開了酒樓,整個酒樓隻剩我們三個人。

我讓祁猴兒和小四坐下,他二人斜著簽落座,望著我,卻不敢說話。過了好一忽兒,祁猴兒道:“大人雖然職高位重,但如今孤身一人,且初來乍到,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大人還是走吧。日後召集人手,再來出氣也不遲啊。”

看來祁猴兒尚不知曉我以公子離的身份來攝壽春守牧使之位,隻道我是哪裏的貴族子弟,買來的這官爵呢。

我笑道:“祁猴兒,小四兒,今天跟著我,怕不怕?”那小四兒聞聽此言,一臉堅毅道:“大人位小女子惹下如此大禍,今番便是赴湯蹈火,奴婢也是無所怨言!”

祁猴兒也點頭道:“大人如此護著我們這些下人,對我和小四兒可是天大的恩惠,今日為大人舍命也心甘情願!”

看著樓下人群越聚越多,我心中盤算已定,既要鬧,便鬧得大些,最好趁機奪了城門尹兵權,今後方可掌控住這壽春府。

又過了一會兒,城西處快步跑來二十多名士家奴,手拿鐵尺鐵剪及皮鞭等物,剛才那位胖公子騎馬領著,向酒樓飛奔過來。

那公子哥兒來到人群中,四處張望,趾高氣昂喝道:“剛才的賊子哪裏去了?誰說出來爺有賞!”

人群沒有應答,卻都向我身處的酒樓望來,那公子哥兒見狀飛身下馬,高聲對那幫家奴道:“就在樓上,給我上!”

二十餘人順著樓梯一窩蜂就往上闖!

掌櫃的見狀臉都嚇綠了,在一旁直搓著手不知如何是好。我哈哈一笑,道:“店家莫要驚慌,我下去便是,毀不了你的店!”

起身離座來到樓梯口,正撞上打頭的一名家奴提著鐵尺上來,我不由分說,當胸就是一腳,那家奴立時順著梯階滾了下去,連連帶翻好幾名身後搶上來的家奴。

祁猴兒順手撿起那家奴丟落的鐵尺,紅著眼道:“大人,我來幫你!”緊跟著我下了樓。我見他如此義勇,甚是讚賞,道:“好!今天咱兩打他個遍地開花!”

剛下酒樓,那些家奴便嗷嗷叫著湧了上來,手中鐵尺鐵剪和棍棒皮鞭等物一起打來,那胖公子在一旁高聲呼喝:“打!給我往死裏打!”

這幾個家夥哪兒是我的對手,眨眼間便被我拳打腳踢傷了幾個。我用餘光望向祁猴兒,見他不會武功,已經連吃了幾下虧,便衝過去將圍攻他的兩名家奴踢飛,道:“跟在我身後!”

我守在外圍,將祁猴兒護在身後,麵對這些不會多少武功的家奴,當真是手到擒來,一出手就抓一個,然後扔給身後的祁猴兒,他便用鐵尺痛打落水狗。我每次出手抓的都是這些家奴的腰間要害之處,一抓便讓他們全身酸軟,毫無還手之力,祁猴兒自是下手痛快,用鐵尺打得興高采烈,一時間大街上慘叫連連。

眼看二十多名家奴一個不剩躺在祁猴兒身邊,不停的高聲哀叫,我笑著向那胖公子走去。胖公子臉現驚恐之色,連連後退,腳下一軟,跪在地上,不停的哭求道:“壯士饒命!壯士饒命!”

我笑道:“別求我,我可還沒打痛快呢,快去再叫些人來!”說罷拎起胖公子往馬上扔過去。手中力道分寸掌握恰到好處,那公子哥兒一分不差的落在馬背上,隻不過頭衝馬尾背衝馬頭做翻了。那馬哧溜一聲向來路竄去,公子哥兒緊抱著馬屁股,一身的狼狽狀,口中卻兀自喝道:“小賊,你可別走,一會兒讓你死路一條!”

祁猴兒見我放了那公子哥兒,一臉懊悔,道:“大人為何不將他擒住?有他做質,可是勝過了那些狗腿子百倍啊!”

我微微一笑,道:“我可還沒打夠呢,還須等他多招些人來!”這公子哥兒當街強搶民女之事在貴族子弟中算是極為平常的,慣縱家奴打人更不是什麼大事,這些都定不了城門尹大罪,此刻我還須等待,隻有把場麵鬧得更亂些,才能找到機會。

此刻人群早已歡聲雷動,看來壽春民眾平素被這公子哥兒和惡奴欺負狠了,此刻見我為他們出了這口氣,無不雀躍不已。

我笑著抱拳答謝,命祁猴兒用這幫惡奴帶來的繩索將他們綁了,一串的捆到了樓上。

附近百姓聽說了此事,都紛紛趕來,臨近幾條街道擠滿了圍觀之人。大夥都興高采烈的向酒樓上鼓掌喝彩。

我笑了笑,回到酒桌旁坐下,祁猴兒滿頭大汗,一臉興奮的坐在小四兒身邊,小四兒關切地望著祁猴兒,給他斟了一杯酒。

過了片刻,樓下喧嘩聲忽然寂靜下來,城西傳來整齊的步伐和馬蹄聲,甲胄和長劍碰撞在一起的金屬聲更是蒼蒼大作,一聽便知有大隊軍馬趕來。

祁猴兒臉上變色,探身窗外,象看見了什麼駭人之物般立刻縮了回來,語調顫抖,道:“大,大人,不好了,城衛…大批的城衛…”我暗自欣喜,冷笑不已,那公子哥兒終於還是將城衛軍調來了。城門尹大人,你的好日子到頭了!

見祁猴兒驚慌失措的看著我,我笑道:“小猴兒,你怕麼?”祁猴兒躡著嘴,顫聲道:“不,不怕。”我道:“你跟著我這個光杆守牧使大人在街上毆打城門尹的公子,罪名不輕,這可是殺身之禍啊!你和小四兒都開脫不了。”

祁猴兒看了看小四兒,眼中流露出無限關切,扭頭問我:“大人,可有法子救救小四,她是無辜的!”我搖了搖頭,道:“此事為小四兒而起,城門尹公子不會放過她的。

祁猴兒著急得看著小四兒,小四兒卻一句話都不說,用衣袖輕輕擦拭著祁猴兒額上的汗珠,神色溫柔無比。

我一看二人神情,便知他們早已心屬對方。哈哈一笑道:“祁猴兒,你老實跟我說,是不是和小四兒已經定了終身?”

祁猴兒一驚,道:“大人不可誤會!絕無此事!”小四兒也是眼神一跳,一臉驚慌之色!背主偷情可是大罪,雖說二人隻是守牧府雇來的仆吏,並非我的家奴,但此時若要追究,卻也逃不開幹係。

我笑道:“你二人不必驚慌,這樣吧。今日就由我這個守牧使做主,將小四兒許配給祁猴兒!”

二人一聽,立時怔住,好半天沒有言語,祁猴兒顫聲道:“此話當真?”我肅然道:“那還有假?今日我便在這酒樓上為你二人擺酒結拜!”說完轉身高呼道:“小兒,快上好酒好菜!”

隨著店小二將酒菜擺上來,祁猴兒和小四兒如夢遊般在我主持下結拜為夫妻。此事我是生平頭一次做,隻覺甚是開心,渾身舒暢。

二人結拜完後,祁猴兒才回過神來,向我跪下磕頭,語聲嗚咽道:“大人恩義天高地厚,小的無以為報,今日能得跟大人奮戰沙場,就算隻有一日,祁猴兒也死而無憾了!”小四兒也是連連磕頭,眼中淚花閃動。

在街頭打幾個流氓潑皮便算奮戰沙場麼?那我在萬軍之中直闖敵陣又算什麼呢?我不由好笑起來,卻又甚是感動。這些平頭百姓,隻要你對他有一分恩惠,他便願為你去死,世間哪裏還能找到如此樸實的真情?

忽聽樓下一人高呼:“樓上賊子聽著,速速下來投降,否則本將號令發出,便讓爾等玉石俱焚!”

我探頭從窗外望了下去,隻見樓下街巷已經清空,圍觀的百姓都被趕到遠處,兩百多名城衛全身戎裝,要懸短劍,在一位騎馬的尉官率領下團團圍住了太液酒樓,胖公子就在他身旁衝樓上指點著。

我高聲道:“你是何人?為何領兵來此?”那尉官道:“本將壽春城衛西營都尉!賊子休得廢話,速速下樓受縛,隨我去見城門尹大人!”

我笑道:“原來是都尉大人,不知在下所犯何罪?竟然驚動都尉大人大駕親臨?”那都尉道:“街頭鬧市,毆打良民百姓,汝有何話說?”

我道:“不知是哪一位良民被在下毆打,請都尉大人指教?”那公子哥兒挺胸叫道:“你聚眾毆打本公子,證據確鑿,快下樓受縛,否則大兵衝上樓去,叫你死無藏身之地!”話語剛落,遠處圍觀的百姓立刻一片哄叫嘩然。

我笑了起來,大聲道:“如今這街上百姓都是見證,大人大可當街詢問百姓們,到底誰是良民?若是大夥兒都說這位公子是良民,再下情願下樓受縛!”大街上人群立時又轟然笑了起來。更有許多人一邊往樓下擠一邊叫道:“樓上的俠士是好人,放了他!”

那都尉見狀,指揮手下軍兵彈壓住喧嘩的人群,低頭和胖公子耳語幾句,便不再多言,立時揮手,數十名城衛短劍出鞘,便要一擁而上。這些訓練有素的軍兵可絕非剛才一幫烏合之眾的家奴可比,真要圍上來,可不是好對付的。

擒賊先擒王,言念及此,我抽出腰間飛鴻,腳跟一點護欄,飛身直取那都尉。劍如電光,身法飄逸,我曾用此雷霆一擊之勢一劍便殺了公子離高手護衛,這都尉如何抵擋得住,眼露驚恐之色,竟是沒有反應。但我並不想殺了他,若真殺了,將和城衛軍勢成水火。

見那都尉失神楞住的一檔,我劍尖清點他頭盔,一接力,身子飄向他身旁的胖公子,左手探出,一把將胖公子提了過來,腳尖在馬背上一踩,將下墜之力卸去,轉身落地,劍尖勒住胖公子的脖頸,笑道:“都尉大人,去請城門尹吧。我不跟你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