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白雪入了將軍府沒能撐過三天,他趕來的時候我正蹲在樹下挖坑埋兔子,旁邊的侍女不敢靠近,見到他後才無聲的退下。
秦霄伸手入坑,輕按了下結實的坑底,而後才偏頭看向我:“我叫人給白雪打一口小棺材可好?”
我盯著他收回的那隻手,悶聲答話:“玉璽沒被我藏在坑裏。”
秦霄尷尬地收回手:“我……”
“人死了不過一把火燒了個幹淨,更何況是兔子。”我接著說,伸手將白雪放在坑中,一捧捧黃土埋下去。
秦霄呼吸阻塞,他直勾勾地盯著我,萬千思緒轉瞬掠過,開口時聲音輕到幾乎不可聞。
“你……你記起來了?”他問。
我手上沾了黃土,宛若玉蒙塵,可我沒覺著有什麼髒的,隻盯著他問:“記起什麼?秦將軍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嗎?”
秦霄低頭看我,氣息微弱地不像是個能騎馬打仗的將軍,倒像是個即將油盡燈枯的重症之人。
“沒有。”他慎重地說:“我永遠不會負你,鼠姑,你是我的妻。”
我抿了唇,差點被他這深情款款地模樣逗得笑出聲來。
“我想出去走走。”我說。
他麵上為難,思量再三才說:“過些時日可好?”
“我到底是你的妻,還是你的囚徒?”我盯著他反問:“難道我連出門的自由都沒有嗎?”
他看了我良久,才鬆了口,無可奈何地抱住了我:“好,就今日。”
“鼠姑,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
我盛裝而出,著了多年未穿的錦衣,煙霞色的裙擺上繡了朵朵怒放的芍藥,裙外又穿了素白色月影紗,遮掩之下更襯得衣裙燁燁如火。
秦霄見我,麵上驚愕難掩,他脫口問:“你怎麼會穿這件衣裳?”
我手中拿著帷帽,聞言蹙眉:“難道衣櫃裏的衣裳我穿不得嗎?”
“穿得,很美。”秦霄忙說,又上下打量著我,眼底驚色難掩,麵上染了紅暈。
我嘴角微挑,婆婆喪期未出,我穿著這樣一身豔色衣裳實在是不孝。
“秦將軍,聽說鏡湖外牡丹開了,我想去鏡湖賞花。”我高傲的揚著頭,不加掩飾地打量著他。
他依舊穿著玄色衣裳,單薄的好似存在陰影中的人物,一道光便能叫他萬劫不複。
“將軍。”他的副官警覺地看著我,壓低了聲音欲勸。
秦霄恍若未聞,隻替我戴好帷帽,牽著我上了馬車“你長在靜華寺,怎麼知道這個季節鏡湖牡丹開得好?”
我倚在車壁上,流蘇上的青玉珠如水滴似得敲在發上,隔著帷幔白紗,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更懶得理會他話中的試探。
前朝皇帝兩女,長女白芍生於芍藥花開的五月,幺女白茸生於牡丹花綻的四月,皇帝欣喜之下命人在皇都種滿牡丹芍藥,年年四五月份花開的時候,處處皆是姹紫嫣紅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