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2:前塵往事,你我曾共做一場夢(2 / 3)

第二個向她衝來的人是紀南方,他站在她教室門口,一腳踹上門,咣當一聲響,所有人都嚇了一跳,轉頭去看。

“秦桑綠!”他喊她。

她看他一眼,慢吞吞站起來朝他走去。

“有毛病吧你?”她走到他麵前翻了個白眼。

“你才有病!”他質問她,“阿深什麼時候和你在一起了?舔著臉說阿深是你的,女孩子家的醜不醜?”

這人說話一向沒風度,眼看秦桑綠的臉色冷了幾分,他還得意的不行。

“對了紀南方,我有和你說過我學過看相嗎?”她一臉認真地看他。

紀南方被她突然轉換話題弄的一愣,狐疑地看著她:“看什麼相?”

“我剛認真研究了一下你的麵相。”她盯著他。

紀南方:“……”

這都什麼和什麼!

他張開嘴,準備說什麼,卻被秦桑綠打斷。

“我看你這個人啊——”她嘖了一聲,然後搖搖頭:“你這個人壽命可能不長。”

紀南方瞪大眼睛:“胡說什麼!”

“書上說了——”她故意拖長了音,“愛管閑事的人都活不長。”

紀南方:“……”

身後,容夜白忍不住“噗”一聲笑出來。

她和紀南方聞聲回頭,看見顧念深和容夜白從另一頭走過來。兩人都是白衣黑褲,消瘦挺拔,窗外的光落在他們的肩上,半張臉明亮耀眼,半張臉昏暗不明。

這種反差令人感到一種驚心動魄的美。

他們兩走近了,容夜白看向紀南方:“又被懟了不是?”

紀南方瞪他一眼,然後轉頭去看顧念深:“阿深你說!”

“說什麼?”他睨他一眼。

“說你和她的關係啊,她說是你的女朋友,你說是不是?”紀南方簡直要急死。

緋聞男主女角站在了一起,大家都伸長了脖子一臉八卦地往這邊看。

她心裏突然就有點緊張了,在他麵前,即使他什麼話都還沒說,但他身上散發著的那種壓迫感仍令人難以忽視。

他轉頭看她,嘴角一勾,笑了:“你說是我女朋友?”

這人太壞了,這樣問,讓人怎麼回答?回答錯了豈不是自取其辱。

她想了想答:“我沒這麼說過。”

紀南方聞言立即跳起來:“別不承認!是你說顧念深是你的,全校都知道。”

“可我沒說我是他女朋友。”

紀南方一臉莫名其妙:“有什麼分別?”

當然有分別,她說顧念深是她的,是她自封的,她高興怎麼說就怎麼說,但女朋友可不是一個人說了算的,是需要顧念深承認才能成立。

容夜白看著紀南方搖搖頭,這人哪,怎麼和她鬥了這麼久,還是毫無長進。兄弟一場,他就勉為其難指點他一二吧。

他走過去,低頭附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紀南方眼睛一下就亮了。

“阿深她說你是她的,你說你是不是?”他大聲問。

旁邊的男生吹起了口哨,起哄大叫。女生們竊竊私語,然後看看顧念深又看向她。

顧念深仍看著她,淡淡地笑著,她也看他,微微抿著唇,一張臉對著窗外,目光透亮,波光瀲灩,像陽光下的海。

他在這雙眼睛裏,沒看見自己的身影。

他神情淡下來,但嘴角的笑意卻更濃了,片刻後他說:“不是。”

話落,女生們立即幸災樂禍地竊笑起來,男生們分別發出“籲”的聲音。

紀南方快活極了,故意對著她:“哈哈哈哈哈哈!”

容夜白仍是一臉看熱鬧事不關己的態度。

上課鈴響了。

顧念深收回目光:“走吧。”

餘光中,他瞥見秦桑綠冷下來的臉,她察覺到他看她,挑眉翻了個白眼。

嗬!她倒是脾氣不小。

後來,在離開她之後的日子裏,顧念深把與她有關的那些回憶回想了一遍又一遍,就連細枝末節也不放過。

他究竟是什麼時候喜歡上她的呢?

就是那天。她站在台階上,微微抬著下巴,驕傲又堅定地宣布說他是她的,他隔著日光與人群看著她,周遭的一切都淪為背景,他眼底隻有那張美麗張揚的臉龐,以及那雙烏黑的眸。

一念情深,此生不渝。

但他不能承認,他從一開始就知道她是壞女孩兒,她聰明、狡黠,她還會演戲,他不能讓她這麼輕易就得逞。

人年少時,太過驕傲,總是高估自己。

走廊上那場風波後,她被同學們笑話,冷嘲熱諷不斷。好幾次,他看她都是形影單隻的一個人,她從前的那些小姐妹都不再圍在她身邊了,不過,她依舊表現的鎮定自若,像是完全不受影響一般。

但他見了容夜白,還是脫口而出:“鹿米米不是回來了嗎?你把她安排到這裏吧。”

容夜白轉頭一臉疑惑地看著他,然後看見操場上的秦桑綠,一瞬間明了,他挑眉朝他笑笑。

他生平第一次知道什麼叫“囧”,表現特征就是耳朵微微發燙,但他什麼都沒說。

原來喜歡一個人就是這種感覺,伴隨著自我的減弱,關於她的一切會無法控製地占據你的心與思想。

眉間心上,避無可避。

周三下午她們上體育課,他坐在二樓窗口,轉頭就看見她在操場上奔跑的身影,幾十個人中,他一眼就分辨出她的背影。

分組打排球時,那些女孩故意欺負她,總是不停地撞她、碰她,甚至故意把球往她身上打,她冷著一張臉,一臉倔地反擊回去,吃虧了也不吭聲,繼續悶頭對抗。

他看的入迷,從不知道她還有這樣的一麵。

後來她摔倒了,半跪在地上,一旁的同學都看著她,她有些艱難地站起來,然後扔掉球拍,一瘸一拐走到一個女生麵前,伸手就是一耳光。

又快又狠的那種勁連他都為之一愣。

這才是秦桑綠真正的麵目吧。

下午放學,兩人在路上遇見了,他故意不看她膝蓋上貼著的紗布,但她非主動喊他:“喂!顧念深!”

他側頭看她。她指了指自己受傷的膝蓋:“不問問我怎麼受傷了嗎?”

“怎麼受傷了?”他如她所願。

她歪著腦袋斜睨他:“因為你!”

他看著她淡淡一笑,不可置否。

“顧念深,因為你。”她重複,“因為你受的傷。”

“恩。”

她也不在意他的冷淡,繼續說:“如果我腿上留疤了,你得記住,都是因為你。”

“想讓我負責?”他反問。

她搖搖頭:“隻想讓你記住。”

他停下腳步轉過身,看著她懶懶一笑道:“秦桑綠,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無賴呢。”

夕陽西下,兩個人的臉都被鍍上一層光,眼底映著火紅的霞光,目光如火焰般明亮,他們麵對麵站著,那一刻,心底似有海嘯洶湧,隻有自己知道。

“是啊。”她笑著說,“我以前也沒發現呢。”

往後,她就真正地光明正大的無賴起來了,全校的人都知道,秦桑綠在追顧念深。

蘇南微是她的頭號情敵,兩人見了麵就是爭鋒相對,但敗下陣來的總是蘇南微。鹿米米有次興奮地跑過來把兩人又一場爭鬥學給他們聽。

“蘇南微,我們打個賭?”秦桑綠說。

“賭什麼?”

“賭顧念深絕對不會喜歡你。”

蘇南微氣的咬牙切齒,她瞪著秦桑綠說:“少自以為是。”

秦桑綠冷笑道:“不信走著瞧。”說完,揚長而去。

鹿米米一字不落地學完,然後問顧念深:“我問阿桑為什麼這麼肯定,你知道她怎麼說嗎?”

他問:“怎麼說?”

“她說——”鹿米米大笑著,一字一頓道:“因為顧念深喜歡我。”

紀南方一口水噴出來,容夜白拉著鹿米米跳到一旁,隻有他,仍斜著身子靠在原地。

說曹操操場到,容夜白指著從不遠處走來的秦桑綠,一臉看熱鬧的表情說:“阿深,你喜歡的人來了。”

他抬眼,靜靜看她,她穿著白襯衫綠裙子,從另一頭走來,看見他,揚起嘴角笑了。

“阿桑!”鹿米米朝她揮手。

顧念深想,安排鹿米米與她同班真是對的,隻有像鹿米米這樣真正簡單的女孩子,秦桑綠才願意親近。

“秦桑綠,你可真敢說!”她剛走到跟前,紀南方就叫起來。

“什麼?”她問。

“你居然敢說阿深喜歡你!”

她睨了眼他,竟然大方承認了:“是啊。不信你問。”

所有人都看向他。

秦桑綠搶先一步說:“為避免有人口是心非,說不喜歡就代表喜歡。”

她無賴的理直氣壯。

他們都看向他,秦桑綠也看著他,烏黑的眼眸定定望著他,長長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忽而輕輕一顫,仿佛下一秒就會振翅飛走。

他靠在柱子上與她對望,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她眼睛眨了幾下,嘴唇也漸漸抿起,看著他的目光卻越來越亮。

後來他與她在一起後他才發覺,每當她內心情緒開始起伏不定,當她的心和大腦開始拉響警報時,她的眼睛總是格外的亮。

就像午夜蹲在黑暗中的貓。

顧念深估摸著時機差不多了,勾唇對她緩緩一笑,清淺至極卻又溫柔至極的笑,像夏日山間撲麵而來的微風,讓人一陣意亂神迷,通體愉悅。

“是啊。”他對她說,“我喜歡你啊。”

空氣突然安靜,秦桑綠心跳如鼓,她甚至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震的胸口發麻發緊,呼吸都停了。

她沒想到他會這樣說,她沒想到他會說——我喜歡你啊。

她覺得她身體裏燃起了一團火,火勢漸旺,她的耳朵、臉頰,就連手心都發燙。

顧念深看她這樣,笑的愈發溫柔了。

秦桑綠愣在原地,石雕一般,動也不敢動。

初秋,天空深遠澈澄,白雲在天際連成山,鴿子撲騰著翅膀從樓與樓之間飛走,操場上傳來歡笑和嬉戲聲。

三三兩兩的同學從他們這裏路過,忍不住駐足停看,然後漸漸走遠。

紀南方長大嘴巴,一臉不可置信地盯著顧念深,鹿米米興奮地抓住容夜白的手腕,容夜白噙著笑斜睨顧念深,爾後又將目光落在秦桑綠身上。

顧念深站在她麵前,周遭的一切淪為背景,隻為襯托他的清俊雋永。

在秦桑綠終於不得不承認自己真的愛上顧念深後,回想往事,她腦海裏最先浮出的就是那一天,他說“我喜歡你啊”的那一刻。

從一開始,她就是局中人,但她偏要自作聰明,自以為是的當自己是旁觀者。

她高估了自己的心。

那句“我喜歡你啊”幾乎令她方寸大亂,人一動心就完了。從此自我的一切退居二線,關於他的一切不斷侵占你的心。

可恨的是,做為罪魁禍首的顧念深,卻反倒像個沒事人一樣,兩人在操場遇見了,她不說話,他亦不說話,眼神交接後若無其事離開。

秦桑綠氣的牙癢癢,但表麵也不肯表現出什麼,之前她每天還會騎車“偶遇”步行的他,兩人一起上學的路上,她也故意製造一點什麼,現在突然不好意思了。

想起他,看見他,好像心裏有點麻麻的,像觸電一般的感覺,她對這種陌生的感覺排斥極了,心裏既惱又恨。下了課也不再出去,索性讓自己看不見他。

鹿米米鬧著讓她陪她去找容夜白,她不肯,推說自己好朋友來了,誰不知道容夜白、紀南方、顧念深是鐵打的兄弟,日日在一起。

鹿米米見過容夜白,跑回來對她說:“阿桑,小白讓我問你怎麼不去找阿深了?你不是說阿深是你的人嗎?”

她說話聲音有點大,周圍幾個女生都看過來,目光不太友好。

秦桑綠忙把她拉出去:“你能不能含蓄點?”

“為什麼?”鹿米米仰著頭看她,“之前你不是高調的很?”

秦桑綠突然啞了,一時間,自己也說不清怎麼回事。對啊,她之前不是挺高調的嗎?

由不得她繼續思考,鹿米米晃著她的胳膊又問:“你什麼時候去找阿深啊?”

“我幹嘛要去找他?”她靠在扶欄上。

“你不是喜歡他嗎?”

“誰說我喜歡他了。”她有氣無力地說,然後轉過身麵朝外。

下一秒,鹿米米突然大叫:“阿深!”

秦桑綠的心一下懸起,像被吊在半空中,鹿米米推了推她:“阿深來了。”

她人不動,但心卻跳的很厲害。

“阿深,你來找阿桑的嗎?”鹿米米問。

“不是。我去一趟教務處。”他說。

然後,他與她擦肩而過,走出走廊。

上課鈴響了,秦桑綠轉身回教室,餘光一瞥,看見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說不清為什麼,那一刻心裏竟隱隱有點難過。

下午放學,她推著自行車慢吞吞地穿過操場,遠遠地,看見對麵台階上的顧念深,他身旁站著一個女生,她皺眉細看,原來是蘇南微。

蘇南微喜歡顧念深,全校無人不知,她告白無數次,被拒無數次。

此刻,不知她在說什麼,顧念深似乎不耐煩了,直接從她身邊走開,她轉身去拽他,他轉頭看她。

秦桑綠推車走近了,聽見她說:“你是不是喜歡她?”

她的心驀地一跳,莫名地覺得,蘇南微嘴裏的她就是自己。

“蘇南微,你是我什麼人?”顧念深聲音不耐,“我喜歡誰需要和你說嗎?”

蘇南微眼睛紅了,她也是天之驕女,從出生起就被捧在手心,如眾星拱月一般,不曾受過誰什麼委屈。

秦桑綠看著她忍不住想,原來在某些方麵,老天是公正的。有些傷痛、委屈,不分貧窮富貴的。

蘇南微轉頭落淚時看見秦桑綠,一瞬間,滿腔的憤怒都奔她去了,她跑下台階衝向她,秦桑綠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她連車帶人一把推到地上,胳膊肘磕在地上,一陣熱辣辣的刺痛。

蘇南微見狀還不過癮,又對著車頭狠狠踹了一腳。

顧念深大步走過來,他擋在她前麵,彎腰扶起車,然後伸出手要拉她,秦桑綠心裏有氣,抬頭瞪他一眼,自己站起來。

“你有病吧!”她斥蘇南微。

蘇南微咬著唇,臉和眼睛都紅紅的,她恨極了她,帶著哭腔對秦桑綠吼:“你怎麼不去死啊!”

她吼完轉身就跑。

那一刻,秦桑綠居然有些震動,就如同很多年後她說過的一樣,她其實從一開始就沒有討厭過蘇南微,相反,她有些羨慕她的敢愛敢恨,她羨慕她明知自己哪怕會受傷也能不顧一切的勇氣。

愛一個人愛到了深處,就是一場悲劇。

蘇南微半生都懷抱這個悲劇,不肯鬆手。

盡管她們愛上的是同一個人,秦桑綠仍為她動容。

可當下,她還不能夠理解、體諒。她從顧念深手裏一把奪過車,憤怒地罵他:“喜歡你的都是神經病!”

她說完,顧念深看著她挑眉,然後笑了。

秦桑綠的臉騰地紅了,下一秒,慌忙撇清:“我沒說過自己喜歡你。”

這下,顧念深笑的更燦爛了,夕陽映照在他臉上,耀眼的讓人無法直視。

她這才反應過來,囧的恨不得鑽地洞,紅暈從耳根蔓延,一張臉紅透。

真是太蠢了!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呢!

她瞪他一眼,然後推車大步離開。

出了校園,顧念深仍走在她身旁,他看一眼她胳膊肘上蹭掉的一塊皮,微微皺眉:“要不先去處理一下傷口?”

秦桑綠瞥了眼,搖頭說:“不用了。”

顧念深抬眼看她,迎著光,她側臉細小的絨毛清晰分明,她表情平淡,卻又透著一股堅韌,他細細看她,他想,他以前怎麼沒發現她這一麵。

她這個人,在他的回憶裏身影模糊,就好像近來才突如其來出現在他麵前。

“秦桑綠,我們從前是不是很少說話?”他問。

她的心忽然一緊,片刻後回答:“大概是,我不太記得了。”

顧念深沒有接話。

她有些不安,抬頭問他:“怎麼突然這樣問?”

他笑:“隻是問問。”

這一問就又讓她再次拉起警報,在內心深處,那個秘密就像一條毒蛇,這條蛇隨時會出來,隨時會提醒她危機。

一切的一切,在這條毒蛇麵前隻能讓路。

她必須讓他喜歡上她。愛會令人迷惑,愛會令人心軟,愛會令人無暇顧及其他。她要他愛她。

兩人默默走了十幾分鍾,她轉頭他:“你會騎車嗎?”

“會。”

“那你載我吧,我胳膊痛,我走不動了。”她看著他。

他看她一眼,然後點點頭,從她手裏接過車。

還好這是一輛山地車,並不是那種女孩子氣的樣式。這條路是環山路,路兩旁綠樹成蔭,沒有汽車行駛,隻有零星幾個徒步的人,安靜的可以聽見風聲。

下坡路,車速飛快,風從臉龐呼嘯而過,頭發飛揚,他的白襯衫被風吹的鼓起來,她坐在他後麵,盯著那鼓起來的白襯衫,心跳一點點變快,不可抑製。

最後,她緩緩向前,把臉貼在鼓起來的襯衫後麵。質地良好的襯衫,柔軟,微微有些涼,她手心裏都是汗,緊張的近乎窒息。

下坡路快到底了,她伸出手,從後麵環住他的腰。她整個人都在微微發抖,說不清是緊張、害怕,抑或是別的什麼。

她甚至有點想哭。

顧念深感到一雙手在他的小腹上收緊,接著雙臂緊貼著他的腰,最後是她的臉貼上了他的背。起初是溫熱的,漸漸的,仿佛一把火在他身體裏燒起來。

他的身體猛地一僵。

風將她的聲音送到他耳朵裏,她說:“顧念深,我喜歡你。”

“顧念深,我喜歡你。”

這句話,他從小到大聽過太多次了,但她說的卻是這麼的不一樣,像是一縷風從他的耳朵一直鑽進他的心裏。

除此之外,他也感到很意外,沒想到秦桑綠會告白,更沒想到她會以這種方式告白。人家都是麵對著他,隻有她是對著他的背。

他不得不承認,這段日子以來,他對她有太多的好奇、意外、心動以及無法不在意的情緒。

翌日兩人在上學路上遇見,她仍把車給他:“在我傷好以前你騎車載我,可以嗎?”

能說不可以嗎?她是因他受的傷。

他若有深意看她一眼,然後說:“好。”

從別墅區去學校的那段路環境很美,空氣清新幹淨。秋季,陽光溫煦,風微涼,天高氣爽,是短暫而舒服的季節。

秦桑綠不是聒噪的女孩兒,兩人很少說話,後來回想,那個時候真是一段很美妙的時光,彼此內心都懷著一種曖昧不明的情緒,迂回、試探、眼神交接、想要觸碰又收回手,暗潮洶湧。

有天下午她帶了mp3出來,坐上了車後,分一隻耳機給他:“聽歌嗎?”

“什麼歌?”他問。

“張學友、張國榮、譚詠麟還有鄧麗君和張韶涵。”

“沒有周傑倫?”他有點意外。

那個時候,正是周傑倫大紅的時候,學校裏所有人都在討論他。

“沒有。”

“你不喜歡他的歌?”

“還沒有聽過。”她說,“我不想被人影響,等大家這個熱勁過去我再聽。”

他回頭看了她一眼,她一臉坦然地回看他。

從那個時候開始,他發現她有許多和同齡女生不同的奇特習慣和想法。

耳機裏正放著張韶涵的隱形的翅膀——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單中堅強/每一次就算受傷也不閃淚光/我知道我有雙隱形的翅膀/帶我飛/給我力量……

學校裏關於他和她的流言,從他騎車載她之後就愈演愈烈,大家都在談論他們是不是在一起了,就連紀南方都追在後麵問。

可惜兩個當事人卻都十分默契的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鹿米米氣的打她:“阿桑你太不夠朋友了!偷偷和我說一下也不行嗎?”

秦桑綠看著她有些好笑:“你們為什麼這麼關心我和他有沒有在一起,很重要嗎?”

“當然!”鹿米米瞪著眼睛,“他可是顧念深啊!”

“有什麼特別?”

“唔……帥?特帥?哎呀!你這樣問我一時也不知道怎麼回答啊,但就是很特別啊!”她再次重複,“他可是顧念深!”

秦桑綠手托腮望著遠方發呆,是啊,他可是顧念深。

這個名字好像能夠解釋一切。

她已經為他走出了第一步,最難的開始她先開始了,剩下的必須他來完成。

很快學校迎來了一年一度的秋季運動會。關於她和他的流言被運動會的熱度蓋了下去,每個班都在做準備。

擊劍、遊泳、跑步、籃球、足球、排球,班委給每個人都發了報名表,大家選好自己要參加的項目後再交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