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俗語原是指軍隊中的班長或排長。
梅羅在曆史上實有其人,名叫梅朗。他是醫生,卒於一八三二年六月,四十二歲。一八三〇年二月,法國著名生物學家姚弗洛阿·聖·伊蘭爾(1772—1844)在法蘭西科學院對梅朗與洛朗賽合寫的《論軟體動物的組織》一文作了報告,加以肯定,著名的動物學家居維哀(1769—1832)表承異議,在報刊上展開一場劇烈的論戰。
歌德於一八三二年三月逝世前寫的最後一篇文字,讚成姚弗洛阿·聖·伊蘭爾的主張,所以巴爾紮克說聖·伊蘭爾在德國受到尊重。論戰始於一八三〇年,居維哀卒於一八三二年,巴爾紮克所謂過世前幾個月,實際是過世前兩年,西尼傾倒;唱起貝朗瑞的某些歌曲來能喚起人的詩意,愛情或者希望。米希爾·克雷斯蒂安窮得象呂西安,象大尼埃,象他所有的朋友,對於謀生之道看得和代俄哲尼斯一樣曠達。他替大部頭的著作編目,代出版商寫說明書,絕口不提自己的主張,正如墳墓決不泄漏死後的秘密。這個快活而落拓的知識分子,或許還是一個會改變世界麵目的大政治家,後來象小兵一般死在聖·曼裏修院。不知哪個商人的子彈打中了法蘭西最高尚的一個人物。並且米希爾·克雷斯蒂安的性命不是為他自己的主張犧牲的。他的歐羅巴聯邦其實比共和黨的宣傳對歐洲的貴族威脅更大。一般瘋狂的青年自命為國民議會的繼承人,提倡那種觀念模糊的要不得的自由;克雷斯蒂安的理想可不象他們的荒唐,要合理得多。認識他的人莫不惋惜這個高貴的平民,時常想起這個無名的大政治家。
這九個人組成一個小團體,相互的尊重和友情使他們各走極端的思想和主義從來不起衝突。大尼埃·大丹士是比卡提的鄉紳人家出身,對君主政體的信念同米希爾·克雷斯蒂安對歐羅巴聯邦的信念一樣堅定。費爾揚斯·裏達嘲笑雷翁·奚羅的哲學思想,奚羅向大丹士預言基督教和家庭組織必然要消滅。米希爾·克雷斯蒂安篤信基督教,認為基督是平等的奠基人;他在皮安訓的解剖刀前麵堅持靈魂不死,而皮安訓是最會分析的學者。大家辯論而不爭吵;除了幾個自己人沒有別的聽眾,所以不計較麵子。他們彼此說出工作的成績,以青年人的可愛的坦白征求意見。遇到重大事故,思想對立的人會放棄自己的主張,捆護朋友的見解;凡是涉及本人思想以外的問題或作品,他們都大公無私,所以更樂於幫助朋友。幾乎每個人都秉性溫和,能夠容忍,這兩個優點說明他們高人一等。我們的破滅的希望,流產的才能,失敗的事業,受了挫折的雄心,往往積聚起來變為嫉妒;他們卻不知嫉妒為何物。並且他們走的是不同的道路。因此凡是象呂西安那樣被他們接受的人,都覺得和他們相處很舒泰。真有才能的人總是善良的,坦白的,爽直的,決不矜持;他們的譏諷隻是一種精神遊戲,並不針對別人的自尊心。最初你因為佩服他們而不免心情激動,過了這個階段就覺得處在這批優秀的青年中間不知有多少樂趣。他們盡管彼此很親熱,仍舊感到各有各的價值,非常尊重朋友;每個人都覺得可以與,可以受,坦然不以為意。談話極有風趣,毫不勉強,題材無所不包。用的字象箭一般輕靈,不僅脫口而出,而且一針見血。物質方麵的極端窮苦和精神方麵的巨大財富成為奇怪的對比。他們想到現實生活,隻作為朋友之間戲謔的資料。有一天,天氣早寒,大丹士家來了五個朋友,不約而同在大衣底下挾著木柴,仿佛舉行野餐的時候,每個客人帶一樣菜,結果全帶了肉餅。他們都有一種內心的美反映在他們的外表上麵,跟用功和熬夜一樣使年輕的臉上發出黃澄澄的奇妙的光彩;某些騷動的線條被純潔的生活和思想的火焰淨化了,變得端正了。腦門象詩人的一樣寬廣。眼睛又亮又精神,證明他們生活毫無汙點。逢到特別艱苦的時候,大家還是快快活活的忍受,興致不減,臉上照舊清明恬靜。年輕人要有這種氣色,必須沒有犯過重大的過失,不曾為了打熬不住窮苦,隻想不擇手段的成功,象一般文人那樣對叛變的行為肯寬恕或縱容,因而自暴自棄,幹出下流的勾當。他們的友誼所以牢不可破,格外動人,是由於彼此深信不疑,這一點是愛情所沒有的。那些青年完全信得過自己:一個人的仇敵便是眾人的公敵,為了休戚相關的義氣,不惜損害自己最迫切的利益。沒有一個人膽怯畏縮,誰要受到指控,個個人敢出來替朋友否認,信心十足的為朋友辯護。心胸同樣高尚,感情同樣強烈,他們在學術和知識的園地中能夠自由思索,互相傾訴,所以他們的關係才那麼純潔,談話那麼暢快。因為相信對方必定了解,各人的腦子才能夠稱心愜意的活動;他們相互之間絕對不用客套,他們會說出自己的痛苦和快樂,思想也罷,煩惱也罷,都可以盡情流露。一般心胸偉大的人重視兩個朋友的寓言,就是為了那種無微不至的體貼,而這體貼在他們中間是常事。怪不得他們對新加入的人挑選極嚴。他們深深體會到自己的偉大和幸福,不願意讓陌生人闖進來擾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