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不知照著府上合計,鎮安府在大悲寺一年究竟能有多少進項?”黃騫道。
“二百萬兩封頂。”張福道。
“如此說來,我們太平商會能得六十萬兩?”
“六十萬兩,不能再多。”張知府摸著下巴,似笑非笑。
“足矣,足矣!六十萬兩實在算不得小數目。”劉姑娘笑道。
“確實不是個小數目。”張治平仍然摸著下巴。
“一個月後,聖旨便送到府上。”劉姑娘道。
“聖旨一到,即刻便從府庫裏撥付六十萬兩白銀給黃掌櫃。”張福道。
劉姑娘站起身來,對著張治平一拱手,笑道:“張大人果然爽快!今日相談甚歡,就此別過,告辭!”
黃騫和小五也趕緊都起身拱手。
張治平拱手回禮,道:“不送。”
張福送著三人出門去了。張治平仍然坐在椅子上。
等張福轉回來,瞧見張治平還坐在椅子上,托著下巴愣神兒。
張福一向不愛說話,就站在旁邊候著。
風吹得門外樹枝搖曳,張治平忽然笑起來。
“張福,你看此事如何?”
“太平商會誌不在小。”
“一年幾百萬兩銀子,就這麼憑空送了我?我也是驚詫地很呐。”
“下多大餌,釣多大魚。”
“你看這餌,是吃得,還是吃不得?”
張福不吭聲。
“我倒要鬥膽吃一吃。”張治平起身走到門口。眼前都是重重疊疊的高牆,隻能越過牆頭看見周圍幾座大山的山尖。。
“三江集上的眼線說,這幾日四麵八方的丐幫弟子都往三江集上聚,七月十五要大會群雄。”
“鎮安府與丐幫,誰強?”
“丐幫山頭林立,手足不睦,一擊便潰。”
“與太平商會呢?”
張福沉吟了一會兒。
“太平商會根係龐雜,恐有高人;若能固守鎮安府,倒也不怕他們暗算。”
“我聽孫萬全說,沈萬又出山了。”
“七月十五,沈萬似乎也要去三江集走一趟。”
“這個老狐狸……”張治平咕噥道。
張福的臉上一直沒有表情。
“沈萬向來見好就收,不是拚命鬥狠的角色,掀不起大浪。”
頭頂有鷹飛過。
一個月而已。張治平想。
穿過無數高牆,劉姑娘、黃騫和薑小五三人一路走回城中,早就有白馬客棧的人接著。三人就這麼默默地走回去。
白馬客棧頂樓的雅間裏早就備下一桌酒宴。
三個人都坐下吃起來。劉姑娘不說話,黃騫不說,薑小五雖然想說話,也強忍著不說。
忽然聽見“喀”地一聲,原來是劉姑娘手上用力大了些,一根筷子應聲而折。
“鎮安府月內必亡!”劉姑娘的嘴角輕輕向上揚起。
黃騫雙手捧杯,神色凝重。
“大小姐今番東去,千難萬險;黃騫每每念及此處,恨不能分身相隨!”
他又對薑小五道:“薑老弟,大小姐的安危,就全仰仗你了!”
薑小五端起酒杯。劉姑娘也端起酒杯。三人相視,一飲而盡。
薑小五看見眼淚在黃騫的眼眶裏打轉。
劉姑娘拍拍手,叫進來一個雜役,換了雙筷子。
“吃,吃了上路。”劉姑娘揚揚筷子,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