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你還有二十二小時來說服我。來的路上就猜到了,你不會同意我去,因為我姓陌,是你最疼愛的妹妹。你絕對不會讓我去那個隨時都可能會餘震的地方,因為你知道,我隻要去了,一半一半的機會,我麵臨的就是死亡。你害怕了,你害怕我如果有什麼三長兩短你會後悔一生。可是我是醫生,治病救人是我的責任。你可以不讓我去,可是我也會自己開車去,結果一樣,你為什麼不要成全我?我今天來不是為了和你商量,當然我如果能夠說服你,讓你支持我,我當然會很高興,可是很顯然,你並不想這樣做,所以我現在來僅僅隻是通知你。”
陌源拍案而起。鐵青的臉透射著他心中的怒氣,陌煙從未看過這個樣子的他:“陌煙,你為什麼什麼都想著自己,為什麼不想想家裏的人,你如果出事讓我們怎麼辦。”
“這批醫生護士很多人都有家人,甚至少數人是獨生子女。他們去你都認同,為什麼我你就不認同。”陌煙看著他:“你們當初讓我學醫,不僅僅是因為醫學世家如果出來一個學商的,或者是學攝影的丟人?而是因為,父親,祖父熱愛這個職業,因為他們能救死扶傷,他們也希望我從事這個行業,守著這個行業的行規。希望我善良,可是你為什麼要阻止我。我已經不需要你們保護了,我已經成年了,我能承擔我所有決定的帶來的後果,包括死亡。”
說著她就笑了笑:“你簽不簽你決定。我去不去由我決定。”說著就離開了。風吹過她的衣角,吹亂她的頭發,卻沒有能阻止她的腳步。
在陌煙走進電梯的時候,陌源打了一個電話,畢竟是自己的妹妹,他實在不能看著她就這樣去冒險。
陌煙出了醫院,回到宿舍和末寶說了很多。
末寶坐在床上抱著零食看著陌煙:“所以你爸媽是不同意你去,那樣你還去,如果是我,爸媽不同意我就一定不去了,你和我不一樣,你根本不懂得家裏麵人的重要。你知道我看電視的時候,那些倒下的樓房,那些來來去去的消防官員,那些被一張張白布蓋著的人並不能觸動我,觸動我的是那些哭泣的孩子。我之所以要去,就是不想有在多人和我一樣,因為這一場天災而失去雙親。”末寶把薯片啃得很響:“所以我才決定要去。你是不是會覺得我很沒有人情味?”
“沒有,我和你一樣,不是因為那邊很慘所以想要去,我隻是想,逃避他。他以前和我說過這樣的一句話,我們當初為什麼要回來,我們當初為什麼不死在美國。所以我打算去賭一把,如果那樣,我都不死,如果我回來的時候他還說愛,那樣我們就在一起吧,沒有什麼顧慮的在一起吧。”陌煙笑了笑:“人生如戲也是一場賭博,有些人出生的時候就有很多的籌碼,可是卻輸了一聲,因為他們太自大。”
末寶笑了笑:“你的愛情真偉大,以前聽你說那些很危險的我還以為是你編出來的,畢竟那樣很不真實,即使在美國這樣的情況和常見,可是我生活在中國,我隻知道中國槍支並不合法。可是現在我突然覺得這些是真的,如果沒有那些事情,你們應該就沒有這樣相信對方,也沒有勇氣拿命去賭。其實我也有一個深愛的人,可是他離我很遠,是可望不可即的那種。我也決定了,如果我能平安你回來,那樣我一定去找他,告訴他我喜歡他。”
“你應該很早就去了。”陌煙笑了笑:“你是不是在擔心表白了就沒機會做朋友了,可是不表白,那麼今生都會遺憾的。很多的事情都要試試。”
“你說得對,應該再努力努力。”末寶拿出紙筆:“我們要不要寫遺書什麼的,因為我們這一去,就可能回不來了,是你說的,人生不能總往好的方向去想,世間哪裏有這樣多的好事啊。”
陌煙瞪了一眼末寶:“別咒我。”說是這樣說,可是還是抬手拿起了那個紙筆。她在遺書上寫上那三行情書,謝謝,對不起,我愛你。
和末寶又說了很多,她在醫院逛了兩圈,最後走到重症監護室,看著那些垂死掙紮可是還是靠著堅定的信念活著的人,皺了皺眉,那一刻她更加的覺得自己做的是對的。
出醫院已經是下午了,她想再去吃吃那家店的南瓜餅,真的是很久都沒吃了,對於一個有可能會死在異國他鄉的她的來說,雖然不怕,可是她不想即使是死她也不要帶著遺憾離開人世。對於一個吃貨來說,她當然選擇去一飽口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