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來。”
約翰·斯蒂格斯隨他來到艉樓,詹姆斯·普雷費爾推開艙門,對緊張得麵色泛白的年輕人說道:
“請進,小姐。”
約翰聽他這麼一叫,臉刷地一下變紅了,兩粒淚珠情不自禁從眼眶裏滑落出來。
“請放心,小姐,”詹姆斯·普雷費爾放柔了聲音,“請您告訴我,為什麼你們要到我的船上來?”
年輕女子不知如何作答,躊躇半晌;後來看到船長善意的目光,心情平靜下來,決心講述一切。
“先生,”她說道,“我想搭乘您的船去查理斯頓找家父。然而,由於北軍的封鎖,水陸交通都斷絕了。我實在不知如何進城。這時正好聽說“苔爾芬”號此行就是衝破封鎖,駛進查理斯頓港口。因此,我上了您的船,先生,我事先沒征得您的同意,請原諒。但如果我直接向您提出這個要求,您必然會拒絕我的。”
“當然。”詹姆斯·普雷費爾答道。
“所以,我隻好瞞著您了。”姑娘堅定地。
船長抱著雙臂,在艙裏走來走去。
“您叫什麼?”他問。
“詹妮·哈裏伯爾特。”
“但據從克倫科斯頓手頭搜到的信件,您父親不是在波士頓嗎?”
“是的,先生。”
“在美國南北兩方打得正激烈的時候,一個北方人卻為何跑到南部城市裏?”
“先生,我父親是囚犯。當內戰的槍聲打響,合眾國的軍隊被南部聯邦軍趕出索姆特要塞時,家父正在查理斯頓。他極力宣揚廢除殘酷的奴隸製,招致南方擁護奴隸製分子的忌恨。勒內加爾將軍無視法律,竟下令逮捕了家父,把他投入監牢。我當時正在英國一個親戚家度假,他剛剛去世。因此,除了我家最忠實的仆人克倫科斯頓外,我舉目無親,孑然一身。我想見到父親,陪他坐牢。”
“哈裏伯爾特先生以前是幹什麼的?”詹姆斯·普雷費爾問。
“他是位正直忠誠的記者,”詹妮自豪地說,“他是《論壇報》最受尊敬的一名主編,他是勇敢地捍衛黑益的鬥士。”
“一個廢奴分子!”船長激動地嚷起來,“就是那些借口廢除奴隸製,在國內點燃戰火,使人民流血,使國家變為一片焦土的人!”
“先生,”詹尼·哈裏伯爾特臉色刷白,反駁道,“你侮辱家父!請您牢牢記住,即使我是一孤身女子,也要堅決捍衛父親的名譽!”
鮮血湧上年輕船長的額頭;既感憤怒又覺漸愧。他幾乎就要惡言相向;但他極力克製住,拉開艙門。
“水手長。”他喊道。
水手長聞聲趕來。
“這個船艙以後屬於詹妮·哈裏伯爾特小姐,”他說道,“在艉撥給我準備一張吊床。好了,你去辦吧。”
水手長聽到船長稱這個小男孩為“小姐”,吃驚地望著她。詹姆斯·普雷費爾示意他退出去。
“小姐,現在您在自己家了。”
年輕船長說完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