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克倫科斯頓的話,詹妮欣喜如狂。救出父親!她從來不敢奢望!“苔爾芬”號的船長願意為她拿船隻和船員的生命涉險啊!
“瞧瞧這事,”末了,克倫科斯頓又說,“詹妮小姐,您真應該去向船長道謝。”
“這遠遠不是感激二字可以表達的,這是一種永恒的友誼!”姑娘大聲說。
她馬上離開艙室,去向詹姆斯·普雷費爾表達內心洶湧澎湃的。
“情況越來越好,”美國人低語著,“太順利了,看來離成功不遠了!”
詹姆斯·普雷費爾正在艉樓上來回巡視。諸位必能想像得到,他看到姑娘眼裏噙著淚水向他走過,感到很意外,詹妮小姐朝他伸出手,說:
“謝謝,先生,謝謝您的心意,我真不敢指望一個外國人像您那樣!”
“小姐,”船長有點摸不著頭腦,“我不知道……”
“先生,您願意為我出生入死,甚至不惜犧牲您的利益!您已經做了太多了,您熱情地接納了我,而這,我實在無權享受……”詹妮又說道。
“請原諒,詹妮小姐,”詹姆斯答道,“坦白地講,我實在不懂您在說什麼。我所做的,任何一位有教養的男士都會為女士到。確實不值您這般千恩萬謝。”
“普雷費爾先生,”詹妮接口道,“別再隱瞞了。克倫科斯頓全都告訴我了。”
“啊!”船長詫異地說,“克倫科斯頓全都告訴您了。那我更不明白您為何離開艙房,跑來對我說這些話……”
年輕船長說著,心中惴惴不安。他想起自己怎樣粗暴地拒絕了美國人的大膽建議。可詹妮沒讓他再作解釋——這對他未嚐不是件幸事。她打斷他的話,說:
“詹姆斯先生,我乘坐您的船,原來隻想進入查理斯頓城,不管那些擁護奴隸製的人多麼殘酷,他們應該不會狠心地拒絕一個可憐的女子陪她父親坐牢的請求吧。真的,我從沒想還能回到英國;但您既然這般講義氣,願意搭救家父出牢獄,既然願意全力營救他,那麼請您接受我深深的感激之情,請讓我把手遞給您吧!”
詹姆斯不知所措,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咬住嘴唇,不敢握住姑娘的手。他明白克倫科斯頓把他“卷進”這一事件中,逼得他無路可退。他不願意因冒風險搭救哈裏伯爾特先生而給自己惹禍上身。但他怎麼忍心澆滅姑娘滿腔的希望?怎麼抗拒她伸出的友誼之手?怎樣狠心看到她感激的淚花變成痛苦的眼淚?
因此,年輕人含混其辭地應付著,他既想保持行動上的自由又不願以後為承諾束縛。
“詹妮小姐,”他說,“請放心,我會竭盡所能為……”
他握住詹妮的小手。但他一接觸到那隻溫柔的手掌,就覺得自己堅硬的心融化了,腦子裏一片混亂,不知該用什麼言語表達他的感受,他結結巴巴地一連串:
“小姐……詹妮小姐……為您……”
克倫科斯頓躲在一旁,偷偷地注視著這一切,他興奮地搓著手,著鬼臉,不停地說:
“成功了!成功了!終於成功了!”
詹姆斯·普雷費爾怎樣擺脫出這種尷尬的處境?沒有知道。這時,觀察台上的水手叫起來,船長正好可以抽身而出,但這對“苔爾芬”號可不是件好事。
“喂!值班長!”他喊著。
“有什麼發現?”馬修問。
“上風處有船!”
詹姆斯·普雷費爾馬上離開詹妮,衝向後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