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我說,“真是太像了!”
哈拉朗上尉站在油畫前不動,腳底像生了根,似乎斯托裏茨本人就站在他前麵。
“您來嗎,上尉?”我問他。
他轉身跟上我們。
我們離開客廳,穿過走廊,走進隔壁的屋子裏。這間是工作室,裏麵雜亂無章。白木書架上堆滿書籍,大部分沒有裝訂好,主要是有關數學、化學、物理方麵的著作。一個角落裏堆了不少工具,包括一些儀器、機械、短頸大口瓶、一個手提式爐子、一節幹電池、線圈、一個電輻射能源,能產生四、五幹度的高溫,幾個曲頸甑和蒸餾器,以及各種金屬樣品,統被稱為“稀土”,一煤氣儲蓄罐,它可為牆上掛的煤氣燈灌氣。屋子中央有張桌子,上麵堆滿紛亂的紙張及辦公用具,還有三四冊奧多·斯托裏茨所著的作品全集,書正翻在關於光學研究的那章。
工作室裏的搜查並沒有給我們提供任何有用的線索。我們正要離開,斯泰帕克先生忽然在壁爐上發現了一個形狀古怪的藍色小玻璃瓶,瓶上貼著一張標簽,瓶塞塞進瓶頸,周圍空縫也用棉花堵死了。
不知是出於好奇,還是出自作的本能,斯泰帕克先生伸出手想拿這個小玻璃瓶,以便更仔細地觀察一番。但可能他一時失手,因為他正要抓住放在台板邊沿的瓶子時,玻璃瓶卻一下子跌在地上摔碎了。
一種淺黃色的液體馬上溢出來,並揮發成氣體,散發出一股奇特的,難以形容的氣味,味兒很淡,迷漫在整間屋子裏。
“天,”斯泰帕克先生歎道,“掉得可真是時候……”
“瓶子裏裝的大概是奧多·斯托裏茨發明的某種物質。”我說。
“他兒子一定有配方,可以再配製出來!”斯泰帕克先生回答道。
他朝門口走去:
“上二樓。”他說。
離開一樓之前,他吩咐兩名守在走廊裏。
廚房那頭是存木製扶手的樓梯隔廂,我們爬上樓梯,腳底下傳來嘎吱嘎吱的響聲。
樓梯平台上有兩間毗鄰的房間,門沒上鎖,隻須轉動門把手,就可以進到裏麵。
客廳頂上的那間應該是威廉·斯托裏茨的臥室。房間裏放著一張鐵床,一個床頭櫃,一個橡木櫃子,一張銅腳支架的盥洗台,一張長沙發,一把粗天鵝絨的扶手椅,兩把椅子。床上沒罩紗帳,窗戶上也沒有掛窗簾,——看得出,屋裏陳設極其簡單,都是生活必需品。壁爐和靠牆角邊放的小圓桌上沒有任何紙張。早晨這個鍾點上,床上的被子淩亂不堪,可以看出,前夜有人睡過,我們隻能這般猜想了。
斯泰帕克先生走到盥洗台前,發現臉盆裏盛著水,水麵還漂浮著肥皂泡。
“假如24小時以前有人用水洗臉,肥皂泡早就消失不見了……因此,我可以肯定,我們要找的人,今天早晨,出門之前,就在這裏洗涮。”他說道。
“同樣有可能他已回來了,”我接著往下說,“除非他發現屋裏來了……”
“如果他發現我的手下,我的人也會發現他,他們會奉命帶他來見我。但我不指望能夠抓住他!”
這時,屋外好像有動靜,似乎有人在木板上走動、腐朽的木板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音。聲音是從工作室頂上的那間屋裏傳來的。
臥室與隔壁的屋中間有道門,可以不必再繞到樓梯的平台上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