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7日,普呂當大叔和菲爾·埃文思遠遠見一道巨大的屏障,擋住了他們的視野,一座座雪峰聳立其上。兩人用力把身子緊靠在前艙上以抵住由於速度過快而造成的不穩,眼睛望著那些龐然大物,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它們正朝著飛行器迎麵撲來。
“這一定是喜馬拉雅山了,”菲爾·埃文思說,“這個羅比爾也許隻是沿著山腳兜一圈,他根本就不可能去嚐試飛越山頂到印度。”
“活該!”普呂當大叔說,“在這片幅員遼闊的土地上,說不定我們能夠……”
“除非他東麵繞道緬甸或西麵繞道尼泊爾。”
“無論如何,我倒要看他怎樣飛越山頂!”
“當真?”一個聲音答道。
第二天,即6月28日,“信天翁號”來到桑桑地區上空,到了喜馬拉雅山這個巨大的山嶺麵前。山的那一邊,就是尼泊爾了。
事實上,切斷從北麵通往印度去的道路的山脈有三條。北麵的兩條山脈,即“信天翁號”像在巨礁之間穿行的船隻那樣鑽過來的那兩條山脈,是這道中亞地區的屏障的頭兩級。
第一條山脈是昆侖山,第二條是喀喇昆侖山。兩山之間是那條縱向的、與喜馬拉雅山平行的峽穀,差不多到了將印度河穀和布拉馬普特拉河穀各分東西的峰頂線那兒。
一個多麼壯觀的山係啊!兩百多個山峰的高度已經測定,其中有17個超過25,000尺!聳立在“信天翁號”前方的是8,840米高的珠穆朗瑪峰;右邊是8,200米高的希夏邦馬峰;左麵是8,592米高的於城章嘉峰,直到最近一次對珠穆朗瑪峰的高度進行重新測量後,它才退居到第二位。
顯然,羅比爾並沒有飛過這些高峰的奢望,但他肯定認得喜馬拉雅山的各處山口,其中包括施拉金特威特兄弟曾於1856年穿過的海拔6,800米的伊比嘎明山口。飛行器正堅定地向這個山口衝去。
穿越山口時度過的那幾個小時真是扣人心弦,甚至令人難以忍受。雖然稀薄的空氣還沒有達到要用特製的設備為艙房供氧的程度,但氣溫卻冷到了極點。
一直守在飛行器前部的羅比爾,正在鎮定地指揮著各部門的操作,風帽下露出他那富有男子氣概的臉。湯姆·特納手握著舵輪;機械師密切地注視著電池;萬幸的是這些電池無結冰之憂。螺旋槳已在最大功率下旋轉,發出的聲音越來越尖。盡管空氣密度極低,聲音卻響極了。氣壓計已下降到了290毫米,這說明飛行器的高度在7,000米左右。
這混沌一片的山峰蔚為壯觀!到處是白皚皚的峰頂。沒有湖泊,隻有冰川一直延伸到海拔一萬尺高度以下。除了植物生命線附近絕無僅有的幾朵顯花植物外,簡直是寸草不生,再也見不到像山腰下那些令人讚歎不已的鬆柏林,見不到那些粗大的蕨類植物和熱帶叢林的灌木叢中那些從這株攀到那株的。盤繞錯結裏滿山遍野的寄生植物。什麼動物也沒有:沒有野馬,沒有犛牛,也沒有牛。偶爾有一隻迷了路的藏羚會一直闖到這個高處。除了幾對小嘴烏鴉飛到這空氣極其稀薄的高處來以外,再沒有別的飛鳥。
終於飛出了山口,“信天翁號”開始下降。出了山口,林區外麵是一望無際的原野。
這時羅比爾向他的客人們走去,很客氣地說:
“先生們,印度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