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程師羅比爾絲毫沒有要到印度斯坦這個美妙的國家的上空去遊蕩一番之意。飛越喜馬拉雅山,除了要顯示他擁有何等令人讚歎的飛行工具,讓包括那些最不肯信服的人信服之外,他大概沒有什麼別的目的。難道這樣就能說明“信天翁號”已那麼完善?世上並不存在什麼完美無缺的東西。後麵還會有所論述。
盡管普呂當大叔和他的同事不能不從心底裏對這樣的飛行工具感到讚賞,但是,不管怎麼樣,臉上還是不能流露出來的。他們一心在尋找逃跑的機會,即使是當“信天翁號”飛到了風光秀麗的旁遮普邦邊境上空時,他們也無心欣賞這就在眼皮底下的美景。
喜馬拉雅山腳下,確實存在著一條散發著瘴氣的沼澤地帶——特拉伊沼澤地。在這兒,熱病常常肆虐。但這既不妨礙“信天翁號”的飛行,也不影響飛行器上人員的健康。它不慌不忙地朝著印度斯坦與土耳其斯坦和中國交界的那個角飛去。6月29日一大早,無與倫比的克什米爾山穀便展現在眼前。
這個由大小喜馬拉雅山夾峙而成的峽穀,的確是舉世無雙!數百條山梁分支從巨大的山脈上直衝而下,一直沒人印度河中,峽穀加上了一道道溝壑;蜿蜒曲折的印度河澆灌著它。它曾是波呂斯和亞曆山大兩軍對壘,即印度和希臘在中亞地區爭雄的貝證。
如今,當年那個馬其頓人為紀念自己的勝利而建立起來的兩座城市早已無影無蹤,甚至連城市的遺址也找不到了,隻有印度河的水還在流著。
那天上午,“信天翁號”飛到了斯利那加(即常說的克什米爾)上空。普呂當大叔和他的夥伴看見,一座十分漂亮的城市沿著河的兩岸展開。一座座木橋宛如一條條繃緊的細線,一棟棟帶陽台的木房仿佛是用紙剪成的;陡岸上高高的楊樹濃蔭蔽地;鋪著草皮的屋頂像一個個大鼴鼠窩似的;城內溝渠縱橫,一條條小船核桃般大小,船夫如螞蟻一般。宮殿、廟宇、清真寺、城門外四周帶涼台的平房,一切都倒映在綠水中;小山頂上古老的阿裏·帕瓦達城堡,很像是巴黎地區建在瓦萊裏山頭上的重要工事。
“如果我們是在歐洲,還真以為這就是威尼斯了。”菲爾·埃文思說。
“要是我們真的在歐洲,我們就知道回美洲的路怎麼走了!”普呂當大叔答道。
“信天翁號”在印度河流經的湖泊上空沒停多久便沿著河穀繼續往前飛去。
在水麵上10米高的地方它隻停留了半小時。湯姆·特納和他手下的人一起,將一根橡皮管接到湖麵,給水箱泵水。水泵由蓄電池驅動。
就在他們忙著泵水的時候,普呂當大叔和菲爾·埃文思對視了一下,頭腦裏閃過了同樣的念頭:離水麵隻有幾米高,離岸也不遠,兩個人又都是遊泳好手,一頭紮進水中就可重新得到他們的自由。等到他們借人水中不見人影時,羅比爾怎麼把他們抓回來?要讓螺旋槳推進器發揮作用,難道飛行器離水麵的距離會少於兩米?
一瞬間,他們想到了所有成功與失敗的可能;一瞬間,他們對各種可能都進行了掂量。就在他們要從甲板上往下跳時,幾雙手落到了他們的肩膀上。
人家一直在盯著他們。他們不可能跑得掉。
這一次他們並沒有乖乖地束手就擒。他們想推開抓住他們的人,但“信天翁號”上的人都是些身強體壯的大漢。
“先生們,”工程師得意地說道,“當一個人有幸由征服者羅比爾——這個名字你們起得真好——陪同,乘著他令人讚歎的‘信天翁號’旅行時,不能就這麼走吧……就這麼不辭而別!依我說,再也別離開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