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大西洋!兩位同行擔心的事真的發生了。不過,羅比爾對在這一望無際的大洋上冒險好像一點都不在乎。對這樣的飛行,不僅他本人沒有感到不安,就是他手下的人也都不感到擔憂:這樣的渡洋飛行,他們早已習以為常了。他們都已經放心地M到自己的艙房裏去了,不會有任何惡夢來打擾他們的睡眠。
“信天翁號”要到哪裏去?真像工程師所的,它不僅僅是要環繞地球一周?不管怎麼,這次旅行終究得有個結束的地方。說羅比爾要乘飛行器在天上呆一輩子,永遠不著陸,是無法讓人相信的。他的生活給養和彈藥是怎樣補充的?更不用說維持機器運的那些物資。肯定在地球上某個無人知曉。無法靠近的地方有一個營地,或者是一個休息港,“信天翁號”可以在那裏補充給養。說它和地球上所有的居民斷絕聯係,這很有可能,但說它和地球的任何地方都沒有觸,那是不可能的。
如果真的如此,那麼這個地方在哪兒呢?工程師是怎樣選到這個地方的?是不是存在一個移民小群體,他是這個小群體的首領,他們正等著他回去呢?他接受不接受新成員呢‘!最要緊的是,為什麼這些不同來源的人會把自己的命運和他的冒險聯係在~起?還有,他能秘密地建造耗資如此巨大的機器,那麼他該擁~多少財產?是的,維修方出的開支好像並不大。大家在飛行器上共同生活,像一家人一樣,每個人都很幸福,而目‘他們絲毫也不掩飾。但是,這個羅比爾究竟是什麼人?他是從哪兒來的?以前是幹什麼的?有那麼多的不解之謎,而當事人本人又不肯透露一個字。
這麼多的問題都找不到答案,這種局麵讓兩位同行極為惱火。就這樣稀裏糊塗地被帶進了一個陌生世界,不知這樣的冒險盡頭在哪兒,而且甚至還不知道這樣的冒險有沒有盡頭。身不由己區這麼永無休止地飛行著,這一切,難道還不足以讓韋爾頓學會的主席和秘書采取某些極端行為嗎?
這些暫且不提。
自7月11日晚上起,“信天箭號”便開始在大西洋上空飛行。第二天,太陽升起來時,仿佛就在水天一色的地平線的上方。海水一望無際,土地一塊也看不見,非洲大陸已經消失在北方地平線的後麵了。
弗裏科蘭壯著膽子走出了艙房。當他看到下麵是一片汪洋,立刻又恐懼起來。“下麵”這個字不夠準確,最好是用“周圍”來形容,因為當你在高空了望時,好像周圍就是萬丈深淵。地平線升到了和你一樣的高度,好像在不停地往後退,讓你永遠到不了邊。
當然,弗裏科蘭無法從物理學的角度去理解這種現象,但他在心理上是這麼感覺的。這已足以引起他的“深淵恐懼”感。這種感覺,即便是很勇敢的人也擺脫不了。所以,不管怎麼樣,為謹慎起見,黑人沒有輕易抱怨,他閉上眼睛,雙手摸索著回到自己的艙房。打算就這麼一直呆下去。
事實上,在374,057,912平方公裏的海洋總麵積①中,大西洋所占的比例超過了四分之一。然而,工程師好像不再那麼著急了,所以他也沒有下達全速前進的命令,再則,飛行器也無法達y陀在歐洲上空飛行時的200公裏時速:這一帶西南氣流很強,“信天翁號”正好又是逆風行駛,雖然風力還不算大,但它再也找不到全速前進的機會了。
①陸地麵積為136,051,371平方公裏。——原注
基於大量的觀察,氣象學家們的最新研究成果終於證實,這個熱帶地區存在一股聚合信風,要麼是吹向撒哈拉,要麼是吹向墨西哥灣。而在無風帶以外,這種信風有時從西吹向非洲,有時又從東吹向新大陸——至少在熱季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