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老夫人匆匆慌忙換了衣裳離開，隻是這件事情自然是遮掩不過的，先皇寵幸了人，人卻不見了，查起來，終究是會查到了老夫人頭上，這與先皇來說是奇恥大辱，自是要偷偷料理了了的。”
“老夫人身邊從小貼身服侍的丫鬟，除我以外還有一個叫鎖珠的，鎖珠年輕貌美，她沒了生身父母，在世上舉目無親，念著老夫人對她好，主動頂了鍋，皇上下令將她杖斃了，這件事情就這麼過去了。”
“鎖珠被打死之後便被扔到了亂葬崗，老夫人親自去亂葬崗替她收了屍，哭得死去活來，鎖珠與夫人來說已經是姐妹一般的存在，那樣貌美的容貌，死在了如花般的年紀。”
說著說著沈嬤嬤忍不住眼淚嘩啦啦地往下落著，她拿著帕子擦著眼淚，卻覺得這眼淚似是流不盡一般。
難受，實在是太難受了。
隻要一想到當年的那些事情，她就覺得仿佛有萬箭穿心一般，她何嚐不也是拿鎖珠當姐妹對待的？
當初鎖珠要頂替沈老夫人，沈老夫人是不願的。
鎖珠哄她們說，若是沈老夫人那是一定不成的，畢竟她是臣子的妻子，先皇得知定會惱羞成怒將沈老夫人治死。
但是她就不一樣了，她是丫鬟，說不得先皇見她容貌過人，便將她納入宮中，雖然宮裏不是什麼好去處，但是總歸是活著。
其實鎖珠是個聰明人。
先皇暴虐，自己醉酒後不管是辱了臣子妻還是辱了丫鬟，與他來說都是奇恥大辱。
他隻會遮掩著把人治死，斷然是不可能納入後宮的。
沈嬤嬤擦了一把眼淚又繼續道，“這件事情過去後約莫兩個月的時間，老夫人突然身子不適起來，找大夫摸了脈，發現有了身孕。
那時候老夫人與老爺也是琴瑟和鳴的，一時之間拿不定到底是誰的，糾結了許久，萬一是哪位的，終究是個禍害，覺得還是不留得好。”
“可是老爺怎麼會願意，這可是他們的第一個孩子啊，兩相爭執下，老夫人摔了見了紅，大夫來診脈說孩子需得養著留下，否則若是落了病根，將來不定還能不能再能生育。”
聽著沈嬤嬤這些話，程泱泱心裏隻歎息。
這事情總是這麼趕巧，這麼細說來，想當年隻怕沈老夫人日日都是提心吊膽的。
說來說去都是男人惹的禍事，可是這遭罪的卻是女人。
沈嬤嬤撒著淚，有些哽咽了，“郡主說說，怎麼就有這樣趕巧的事情，老夫人也總不能拿著自己的身子去賭，於是隻能留下這孩子好好地養胎，日日精心的護著，旁人來瞧她，見了她隻說她這肚子尖尖的，隻怕是兒子，都誇她好福氣，她隻日日愁眉苦臉，有苦難言。”
真真是有苦難言，養胎的那些日子，沈老夫人都是提心吊膽的。
沈嬤嬤繼續道，“最後終究是生得一男孩，人人都來道喜，隻有夫人日日都是愁眉苦臉的，她日日心驚膽戰，悄悄的拿了老爺的血來試了一試，發現血是不相融的，她嚇壞了，夜裏捂著頭在被子裏睡覺都是渾身顫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