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Ǒ��慕芸萱聽到這話卻冷了臉,故意將語氣放得極為嚴厲,教訓道:“這是什麼話?你出嫁前我是怎麼叮囑你的?做任何事之前一定要多替雲痕想一想,他如今辦這些差事原本就很得罪人,你若是再這樣我行我素的,萬一叫旁人抓了把柄,故意為難他怎麼辦?你跟我也這麼多年了,如何這點道理都不懂?”
小洛被她說的委屈,不服辯道:“可是小姐,你明明也知道那些人是什麼踩高罵低的德行,為什麼……”
她爭辯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慕芸萱搶斷:“知道是一回事,做不做又是另一回事。你不喜歡與這些人多接觸,那不要深交就是了,可表麵功夫必須做足。官場是什麼地方,那就是一個看表麵功夫的地方。你看那些官家夫人,誰不是見人皆露三分笑,是,我知道這很虛偽,你不喜歡,我也不喜歡,但我們不得不為。因為不論是深宮還是官場,想要在爾虞我詐的環境中生存下來,就要學會何時真心,何時假意。從前你跟在我身邊,有我在前麵替你擋著,這些事你不必了解,也不必操心。但你現在是一府主母,權衡這些事情是你的責任,雲痕由著你,是他心疼你,不願你去為難,但那不代表,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躲在雲痕身後隨心所欲,明白了嗎?”
小洛被慕芸萱說得愣住,淚水含在眼眶,水星星一樣閃爍著。
她從來沒有認真想過這些,成親之後,雲痕一直對她很好,什麼都不讓她操勞,什麼都不讓她擔心,以至於,她認為,日子就該這樣過,就該這樣快快樂樂,無憂無慮的過。
卻原來,她需要做的,需要分擔的還有很多。
“小姐,我明白了。”小洛羞愧地低下了頭。
官場那麼複雜,以雲痕耿直的性子,周旋其中,想必壓力很大。可他每每回到府中,卻總不表露半分。他對她的用心,她怎麼就沒感覺到呢?
慕芸萱看她低眉斂目的模樣,知她認錯態度誠懇,便也收斂了厲色,溫聲道:“行了,明白就好了,日後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小洛咬唇點頭,眼看眼淚珠子又要往下掉,慕芸萱趕忙勸道:“好了,不要再哭了,你小姐我從鬼門關闖了一遭回來,這是不幸中的萬幸,該笑。”
小洛卻實在笑不出來,努力半天,眼淚也沒憋住,到底奪眶而出。
慕芸萱無奈,又知她哭起來沒個一時半刻絕對停不住,便由她去了,轉而看向站在後麵墨蘭,問:“小皇子呢?”
墨蘭將將從方才的打擊中緩過神來,重又端出穩重的模樣,欠身道:“讓奶娘抱去喂奶了,小姐想看一看嗎?”
慕芸萱點頭。
除了當時迷迷糊糊的一眼,孩子出生後,她還沒有好好端詳過他。
百裏浚說,孩子長的很像她,她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他的眉他的眼到底長成了什麼樣子。
墨蘭似乎也了解她迫切的心情,答了聲“是”,立刻轉身出門,馬不停蹄地抱來了於繈褓中安睡的嬰兒。
慕芸萱小心接過,癡癡望著他粉雕玉琢的小臉,望出了神。
百裏浚說得對,這孩子承了她大半眉眼。
可以想見,日後定是個惹碎芳心無數的俊俏少年郎。
而他此刻津津有味地含著自己的大拇指,不知做了什麼好夢,竟然笑了出來。
前人說嬰兒的笑,是這世上最純潔,最無邪的笑。
慕芸萱今日親眼得見,才知前人的大智慧實在令人望塵莫及。
可看著看著,她忽然一陣恍惚,想起了諾兒。
許是血脈相通吧,這孩子和諾兒有七八分相像,不同的是,他比諾兒幸運。
諾兒雖艱辛地躲過眾多死劫,來到了這個世上,但他的父親不要他,那麼他注定隻會成為一個可憐的宮廷爭鬥的犧牲品。
而這個孩子是帶著愛來到這個世界上的,他從一開始便擁有了得天獨厚的優渥條件,便也注定了會活在了眾星捧月般的期待和祝福中。
明明都是她的骨肉,命運卻這樣不同。
說到底都是她的錯,是她識人不清,是她軟弱無能。
或許,這個孩子的到來,就是老天爺有心讓她彌補她對諾兒的虧欠吧。
“我們給孩子取什麼名字好呢?”不察她的失神,百裏浚坐在床邊,攬住她的肩膀,一家人和樂融融的畫麵分外溫馨。
慕芸萱悄無聲息地斂去目中痛意,強顏歡笑道:“你來想吧,名字這事關乎一生,我貫沒有這樣的才情,未免他日後埋怨我,還是你取比較妥當。”
慕芸萱說這話原是為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