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強皇權(3 / 3)

銠期一心為國,臨死之前,母親問他“當封何子”,他對母親說:“受國家厚恩,常想如何報答,何宜封子也”。在這些人中最令人欽佩的是祭遵,史稱“遵為人廉約小心,克己奉公,賞賜輒盡與士卒,家無私財,身衣韋絝,布被,夫人裳不加緣”。死後困難得連喪葬費都沒有,都是光武帝命令大長秋和河南尹聯合辦理,由大司農出錢的。

因為這個原因,當時有一個名叫範升的博士上書要求表彰祭遵,書中說:祭遵“身無奇衣,家無私財。同產兄午以遵無子,娶妾送之,遵乃使人逆而不受。自以身任於國,不敢圖生慮繼嗣之計。臨死遺誡牛車載喪,薄葬洛陽,問以家事,終無所言”。範升認為,如此“任重道遠,死而後已”的大臣朝廷應當大力表彰。光武帝於是將範升奏章令公卿傳閱,並常常對公卿們說:“安得憂國奉公之臣如祭征虜乎?”

西漢開國功臣,多出於亡命無賴。至東漢中興,則諸將帥皆有儒者氣象。亦一時風會不同也。光武在小的時候,往長安受尚書,通大義。到了當皇帝以後,每朝罷,數引公卿郎將,講論經理。故樊準謂帝雖東征西戰,猶投戈講藝,息馬論道。

是帝本好學問,非同漢高之儒冠置溺也。而諸將之應運而興者,亦皆多近於儒。

當時與他同學的有鄧禹和朱祐等。史載鄧禹“年十三,能誦詩,受業長安。光武那個時候也遊學京師,禹年雖幼,而見光武知非常人,遂相親附。朱祐也是光武帝少年知己,朱祐“初學長安,帝往候之,祐不時相勞苦,而先升講舍”。一直到劉秀稱帝多年,依然還記得當年這段同學時的情誼,當光武帝駕幸祐第時,對他笑說:“主人無舍我講乎”?鄧禹、朱祐二人皆是光武帝開國功臣,可謂儒將。

其他諸功臣中,深通儒學的也有很多,史稱寇恂在汝南太守任上,“素好學,乃修鄉校,教生徒,聘能為《左氏春秋》者,親受學焉”。馮異也是“好讀書,通《左氏春秋》《孫子兵法》”。賈複,史稱“少好學,習《尚書》”,年輕時即被人誇讚為“容貌誌氣如此,而勤於學,將相之器也”。到了以後,正是他和鄧禹一起,在朝中倡導“剽甲兵,敦儒學”之風,並因此受到光武帝的大力讚許。

耿況、耿算父子,更是儒學世家,耿況明經出身,與王莽的從弟王伋同為著名學者安丘生的門徒。耿食也是“少好學,習父業”,以後因為世亂才棄文從武。王霸、祭遵,一個曾“西學長安”,一個“少好經書”。

祭遵為光武大將時,大大弘揚儒學“取士皆用儒術,對酒設樂,必雅歌投壺”,雖然還軍旅之中,不忘俎豆,在當時是一位典型的儒雅大將。耿純與李忠,前者也曾“學於長安”,李忠在光武朝任丹陽太守時,在當地“起學校,習禮容,春秋鄉飲,選用明經,郡中向慕之”。

光武帝劉秀周圍聚集著這樣一大批習儒或近儒的將帥,這使他們有共同的思想,共同的語言。所以光武帝才可能做到“每旦視朝,日仄乃罷,數引公卿郎將,講論經理,夜分乃寐”。當時皇太子勸他不要因此而操勞過度時,光武帝對他說“我自樂此,不為疲也”。

光武君臣,風雲際會,十分難得,“本皆一氣所鍾,教訓性情嗜好之相近,有不期然而然者。所謂有是君,即有是臣也”。儒學,是光武君臣關係的粘合劑、凝聚劑,把他們緊緊聚合成一個群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