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相信他會動這樣的念頭,可是偏偏他就動了,難道世上真有鬼打牆的說法,他是被惡鬼纏住了?”趙向前自嘲地說,“世上哪有鬼喲,都是人心在作怪。”
“我不忍心看你的前途毀於一旦,”菁菁又抓住了他的手,“即使能扳得倒老爺子,你的政治前途也完了,誰還敢用一個把自己的恩人送進監獄的人!”
“我保住前途,很多人會保不住性命,我保住前途,冰城的前途就會變得莫測,我不想眼看著老盧和我的心血化為泡影,幹事業,總得有犧牲,不管人們理解不理解我的決定,我問心無愧。”
菁菁轉向窗外,一滴眼淚滑落下來。
“菁菁,你是理解我的,一直都是,古人說紅顏知己,我說你是我的紅塵知己,自從我做官以來,就沒有了真正的朋友,紅塵那麼熱鬧,可是我得時刻保持一顆冷靜的心,隻有在你麵前,我才能體會到做人的快樂,我是自私的,隻想在你這裏索取一份寧靜,獲得一份安慰,可是我卻不能給予你什麼,忘了我吧,就當我是紅塵裏的一滴雨滴,太陽出來,什麼都沒有了。”趙向前走到菁菁身後,輕輕抱住她說。
“如果世間的罪惡也能是一滴雨滴該多好。”菁菁幽幽地說。
“太陽的光也有照不到的地方,假設隻能徒添苦惱,我們還是現實些吧。”趙向前要走回座位上去。
菁菁卻反身抱住了他,親吻他,趙向前掙紮了一下,最終放棄了努力,兩個人深情地擁抱在一起。
趙向前和菁菁一直是彼此欣賞,卻從沒有越過雷池一步,他們是朋友,是知己,不是情人。但是今晚的一吻,讓他們把心徹底地交給了對方,菁菁說:“不管以後發生什麼事,我都會守候你,做你一生的紅塵知己。”
趙向前的吻卻是吻別的意思,他要把自己喜歡的女人的氣味藏在心裏。
重新回到座位上坐好,趙向前說:“不想那麼多了,明天的事等明天再說吧,今天我們一醉方休。”
菁菁是梁在道的秘書,這次梁在道去北京開會,她事先一點都不知道,自然也沒有跟著,這是很反常的事,菁菁甚至懷疑梁在道根本就沒有去開會,可是他到底幹什麼去了,沒有人知道。
她心裏有一種預感,梁在道和盧思源的鬥爭決不是趙向前說的那麼簡單,後麵肯定還有更深層的東西存在,到底是什麼,隻有梁在道知道。
官者弄權,商者弄奸,自古以來就層出不窮這類高人。厚黑學大師李宗吾更是專著一部《厚黑學》來詮釋玩弄權術的種種伎倆。他說三國裏權術高手當然要數曹操和劉備,一個是心子黑,一個是臉皮厚。曹操叫囂著“寧我負人,毋人負我”,殺呂伯奢,殺孔融,殺楊修,又殺皇後皇子,其心黑如炭,所以落得一個千古奸雄的名聲。
但是李老先生卻不承認諸葛孔明是權術高手,這實在是埋沒人才,諸葛亮是周易大師,他的謀略得益於對周易的深刻領悟,後人有一聯寫得好:收二川,排八陣,六出七擒,五丈原前,點四十九盞明燈,一心隻為酬三顧;取西蜀,定南蠻,東和北拒,中軍帳裏,變金木土爻神卦,水麵偏能用火攻。按行內說法,他是我的祖師爺,他的功過是非我是不能妄評的。
可是諸葛亮從一個鄉野隱士一躍而成為劉皇叔的座上客,穩把蜀國數十年,不是集臉皮厚與心子黑於一身,可能做到?他最後假惺惺地留一句“臣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為自己謀了一個“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的美名,所以,他要比曹操、司馬懿等人高明得多。
要做官場常青樹,學曹操、劉備、司馬懿都不行,得研究諸葛亮。
趙向前不懂權謀之術,隻知捧一顆紅心,學魏征,死抗死諫,可惜天下像李世民那樣怕老婆的皇帝太少了,你找死,人家送你死就是了,誰會憐惜你的憂國憂民之心。
作為一個政治家不懂謀略權術,隻憑一腔熱血,注定是悲劇的。
肖北約了趙向前見麵,他是梁在道的代言人,挾天子才能令諸侯,他的祖師爺是曹操。
“老爺子去北京了,你知道嗎?”
“呃,是的,我知道。”
“知道他去幹什麼嗎?”
“說是去開會吧。”
“不是,去見一位領導,也是他的老師,他去吹風,”肖北觀察著趙向前的臉色說,“你的臉色很差,沒休息好?”
“呃,昨晚看文件看得有些晚。”趙向前雙手搓了一下臉說。
“菁菁……”肖北欲言又止,嬉笑著看趙向前。
趙向前心裏一驚,不知道他要說什麼,等了片刻,見他沒再說下去,忍不住問:“菁菁沒跟去嗎?”
“哈……老趙啊,你少跟我打馬虎眼,你們昨晚不是在一起了嗎?怎麼樣?把你折騰得夠戧吧?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你可要把持著點。”肖北說。
趙向前的心咯噔一下,他怎麼會知道我和菁菁在一起?他監視我?還是菁菁出賣我?不,不會,菁菁絕不會,那就是他在監視我,昨天晚上沒見到可疑的人啊?!
“哈哈……”肖北見他被自己猜中心事,放肆地大笑說,“你緊張什麼呀,誰還沒有個說心裏話的知己啊。”
趙向前捂著嘴支吾了幾句掩飾道:“沒有,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