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陰陽兩界(3 / 3)

陰曰陽拍了拍腦門說:“我想起來了,你是天一的女朋友?”

玉兒淡然一笑說:“我們是朋友,他現在還好嗎?”

“你不是來看他的嗎?”

“我看報紙才知道鄭大哥病了,我是來看鄭大哥的,”玉兒聽說陰曰陽的話裏有話,忙問,“天一怎麼了?他也……在醫院?”

“是的,他也病了,不過他不在這家醫院,我帶你去看他。”

“我這幾天一直在做噩夢,夢見他和兩個惡鬼打架,一身的血……後來又被孫發財和另一個人拉著朝車底下塞……”齊玉兒不敢說下去了,臉色蒼白,差點昏倒。

陰曰陽扶住她說:“別怕,他會沒事的,走吧,我們去看看他。”

玉兒還和以前一樣,漆黑的頭發隨意地散在肩頭,不施粉黛的臉愈加清新自然,白皙的肌膚沒有一點瑕疵,上身穿了一件微白的亞麻襯衫,下麵是一條幹淨的牛仔褲,腳上是一雙淡藍色的運動鞋,樸素無華的打扮讓她透露出青春的逼人氣息。

在經曆了那麼多的風雨和痛苦之後,依然從她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滄桑,她的神情安詳,目光晶亮,微微上翹的嘴角似帶著一絲笑意,她永遠都是一個使人看了心底便能清澈起來的女孩。

哪怕是她站在“我”麵前的那一刻,她都保持著一種克製和安然,她握緊我的手,然後雙手捧起來,貼在她的臉上,喃喃地喚我:“天一,你不是個貪睡的孩子,醒醒好嗎,我知道你一直在找我,到大都來也是因為我,現在我來了,你睜開眼看看我好嗎?”

寧朝平看到陰曰陽,兩個人輕輕擁抱了一下,寧朝平說:“你們來了,我就把他交給你們了,我還有很多事要做。”

“你放心地做你的事去吧,這兒有我呢。”

“他給我托了一個夢,讓我們守護好他的身體,等一個叫煥陽的道長趕過來救他,他已經昏迷一個星期了,我真擔心他……剛才醫生來看過,說一個星期沒有呼吸的人,從醫學角度上可以判定死亡,陰會長,你說他還能不能醒過來?道家真有法術可以救他嗎?”寧朝平淒愴地說。

“是啊,時間太長了,我不擔心道家的法術能讓他醒過來,我擔心的是他的機體功能會減退。唉,這真是禍從天降。”

陰曰陽送走寧朝平,坐到“我”的床前,攥住“我”的另一隻手,我看到他的身子震了一下,少頃平靜下來,說:“天一,別怕,我們來了,你很快就沒事了,你要能聽到我說話,就給我個提示,我會盡全力幫你做一切事情。”

我很想告訴他,讓他去峨眉山找我師父司馬空,可是他這麼大歲數了,我怎麼忍心他為我再去受顛簸之苦,況且他也未必能找得到。

從來沒有為任何人任何事流過淚的玉兒,這時抱著“我”冰冷的身子,泣不成聲。

“天一,你醒醒,看看我,我來了,我再也不離開你了……我想你,一直都想著你,無時無刻不想著你,想你坐在書店的窗前看書的樣子,想你在雪地裏為我堆雪人的樣子,想你陪我吃的那頓年夜飯……天一,我非常非常想嫁你為妻,我覺得愛你就該給你一個完整的我,我強忍著對你的眷戀離開你,我是希望你能幸福快樂的,你該懂得,我躲的不是你,是我自己啊!可是現在我明白了,我錯了,我不該讓你那麼辛苦地找我,我痛,也讓你痛,我是多麼的傻啊,天一,你醒醒,我們回家,我們再也不分開了好嗎?”

如果靈魂能夠掉淚,我此刻會淚流滿麵。我挨近玉兒,輕輕撫摸她的頭發,心裏充滿愛憐,我抱緊她,親吻她的臉頰,她的眼睛,她的淚水,我想把這些年對她的思念都傾訴給她。玉兒,我知道了,我懂了,我們一直都不曾分開過,你一直都在我身邊,我痛你會感覺到,我知足了,你等著我,我會回來,會回到你身邊的。

可是我的擁抱,我的親吻,我的熱愛,玉兒無法感知,我們肌膚相親,卻是陰陽兩界,我們近在咫尺,卻又隔著天涯。

陰曰陽感覺到了我的存在,輕聲對玉兒說:“玉兒,天一來了,就在你身邊,你陪著他說話,我去鄭巨發的公司。”

玉兒抬起頭,在房間裏張望,一臉的迷茫:“你說什麼?”

“天一靈魂出竅了,他的肉體沒有感覺,但是他靈魂就在你身邊,你說話他能聽得到。”

玉兒臉上露出笑容:“真的嗎?天一,你真的在嗎?我說話你能聽得見?”

我進入她的意識裏,回答她:“玉兒,我在,我愛你。”

“我也愛你,你不要扔下我一個人,我現在好怕,你快醒來好嗎?”

“你等著我,等煥陽道長來了我就會醒了。”

“我等你,永遠都會等,從此我不再離開你半步,天一,你告訴我現在能為你做點什麼?”

“你握著我的手,握緊,我們在一起。”

玉兒把我的雙手緊緊抓住,不停地撫摸,把她的溫暖傳遞給我。

陰曰陽說:“天一,你等著,我去找侯仕貴和天符雙魔算賬。”

我不知道,他這一次轉身卻是我們的永訣,幾天後,我醒過來看到的是他的一座孤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