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雙英殞命(2 / 3)

我眼前一片霧瘴散去,看到玉兒一張又驚又喜的臉,她大叫:“天一,天一,天一醒了!”

老君卻望著雙目緊閉的煥陽道長小心翼翼地說:“煥陽道長,天一醒了,你成功了。”

煥陽道長沒有回答。

他再次輕聲叫道:“煥陽道長。”

還是沒有應聲。

老君用手試煥陽道長的鼻息,忽然悲愴地說:“煥陽道長坐化了。”

我想下床,卻腿腳無力,隻得在床上仆倒身子向他磕了三個頭,說:“煥陽道長,天一何德何能,怎值得您以大道之身換我淺薄之命啊!”

我和玉兒淚流滿麵,老君勸慰道:“天一,別傷心了,你剛醒過來,元氣不足,快用煥陽道長教你的築基煉炁術養精蓄陽。”

煥陽道長為救我,已經犧牲了自己的生命,我不能辜負了他的一片心血,於是順從地閉目用功。

老君並不驚動我,到外麵叫了殯儀館的車來,把煥陽道長的遺體拉去火化了。

三天後,我感到身體已經有了些許氣力,雖然仍是虛弱不堪,可精神已經和常人無異了。我想下床,試了幾次都站不起來,摸摸雙腿,麻木僵硬全無知覺。

我對玉兒說:“我的腿怎麼了?”

玉兒急忙扳動我的雙腿,又叫來老君幫忙,老君察看過後說:“天一,可能你盤坐太久了,氣血不通吧,我們給你按摩一下。”

玉兒和老君在我腿上按摩敲打,仍然不起作用。

老君說:“煥陽道長說過,你受蠱毒太深,他的真氣到不了你的下身,難道……”

我心裏頓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裝作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不怕的,我再做一段時間築基煉炁可能會好的。”

老君見我除了不能站立行走之外,身體各方麵都已經恢複如常,說:“天一,我得把煥陽道長的骨灰送回青城山,等將他的後事處理完後我再來看你。”

我說:“我要親自送煥陽道長回山。”

“天一,你還不能行走,身體也尚虛弱,去青城山路途遙遠多有不便,有真心不在形式,多在家裏為他燒香祈福吧。”老君勸我。

玉兒也支持老君的意見,我隻得作罷。

我和玉兒以八拜九叩大禮向煥陽道長告別,並堅持和玉兒一直將老君與煥陽道長的骨灰送到機場。

看著飛機直上雲霄,隱沒在天際之間,我心裏悵然若失,不由想起呂純陽的一首詩:

曾經天上三千劫,又在人間五百年。

腰下劍鋒橫紫電,爐中丹焰起蒼煙。

才騎白鹿過蒼海,複跨青牛入洞天。

小技等閑聊戲爾,無人知我是真仙。

煥陽道長一生修煉,與世無爭,不是神仙卻似神仙,到頭來卻為我真氣散盡而逝,這又是什麼因果呢?肖衍四曾說我一生中會有三個貴人相助,煥陽道長豈止是我的貴人,乃是再造之恩,我有何功德值得他這般錯愛!

在回來的路上,我一直悶悶不樂,玉兒陪著我憂傷,一直到落香茶社樓下,我們都沒有說一句話。

玉兒從出租車上搬下輪椅,我坐了上去,忽然想到陰曰陽,問她:“我記得陰會長回來了,怎麼沒見到他?”

玉兒說:“那天煥陽道長來時他在的,後來就再也沒有露過麵,我們這幾天心思全在你身上了,不知他去了哪裏。”

我心裏隱隱覺得不好,想陰曰陽怕是出事了。

回到樓上,我讓玉兒去我住過的房間看看,玉兒進而複出,眼睛紅紅地說:“陰會長在你房裏,好像不行了。”

我忙進去,靠近床前,見陰曰陽雙目緊閉,形容枯槁,用手試他的鼻息,已是氣息奄奄。我叫人馬上把他送醫院,回身卻看到床頭桌上放著一頁紙,上麵是陰曰陽潦草的筆跡,寫的竟也是呂純陽的一首詩:

歎世凡夫不悟空,迷花戀酒送英雄。

春宵漏永歡娛促,歲月長時死限攻。

弄巧常如貓捕鼠,光陰猶似箭離弓。

不知使得精神盡,願把身屍葬土中。

詩後附有一句話:天一,恩仇如浮雲去回,不必計較,各安天命。此地不宜久留,變賣茶社,資你返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