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宣德十年(1435年),橋又一次被洪水毀壞。知府王源“以修橋為己任,捐俸倡之,所部撩屬及富家巨室,皆爭先恐後。於是,購木石,募工傭,凡墩之頹毀者補之,石梁中斷者易之”。完工後,“西岸為十墩九洞,計長四十九丈五尺;東岸為十三墩十二洞,計長八十六丈。中空二十七丈三尺,造舟二十有四為浮橋”,統一全橋名稱曰:廣濟橋。橋成後,“立亭屋百26間”,又在橋墩上修築“廣濟橋廿四樓”,使廣濟橋的華麗稱甲一方,令邦人李齡發出了“吾潮勝狀在於廣濟一橋”的讚歎!

明正德八年(1513年),廣濟橋遭台風破壞,知府譚倫“繼修如製”,複增一墩一樓,減去福州6隻,遂成“十八梭船廿四洲”的格局。

此後,廣濟橋又屢有興廢,曆經滄桑,但基本格局沒大的變化。直到1958年,因國道交通的需要,將中斷浮橋拆除,改為三孔鋼桁架及兩個高樁乘台式橋梁,並對所有石墩進行了加固補強。1988年,廣濟橋被列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廣濟橋結構奇特,形式殊異,華彩奪目,不愧為潮州名城的表征,不愧為我國橋梁史上的特例,具有十分重大的曆史價值、藝術價值和科學價值。其主要特點,概括起來有三個:

第一、“十八梭船廿四洲”

梁舟結合,剛柔相濟,有動有靜,有起伏有變化,是廣濟橋的一大特色。其東、西段是重瓴聯閣、聯芳濟美的梁橋,中間是“舳艫編連,龍臥虹跨”的浮橋。這簡直是一道妙不可言的風景線。清乾隆間有詩讚道:“湘江春曉水迢迢,十八梭船鎖畫橋。”“湘橋春漲”因而列“潮州八景”之首。從結構上說,梁舟結合,實開世界上啟閉式橋梁之先河。啟閉的作用主要在於通航、排洪,正如《粵襄》記載:“潮州東門外濟川橋……晨夕來年感開,以通舟楫。”而每當韓江發洪水,又可解開浮橋,讓洶湧澎湃的洪流傾瀉。還有關卡的作用,“郡縣以廣濟橋為鹽船所必經,乃始榷取鹽稅”。後來,上級甚至派人與潮州府共管,方誌有載:“清雍正三年(1725年),由鹽運同駐潮州與知府分管橋務,東岸屬運同擎放引鹽,西岸屬潮州府稽查關稅。”

第二、“廿四樓台廿四樣”

廣濟橋草創階段,便有築亭、“覆華屋”於橋墩上的舉措,並冠以“冰壺”、“玉鑒”、“蓋秀”等美稱。明宣德年間,知府王源除了在500多米長的橋上建造百26間亭屋之外,還在各個橋墩上修築樓台,並分別以奇觀、廣濟、淩霄、凳瀛、得月、朝仙、乘駟、飛躍、涉川、右通、左達、濟川、雲蘅、冰壺、小蓬萊、鳳鱗州、摘星、淩波、飛虹、觀灩、浥翠、澄鑒、升仙、仰韓為名。至此,橋樓之設,乃造其極。誠如明代李齡在《廣濟橋賦》中所雲:“五丈一樓,十丈一閣,華棁彤撩,雕榜金桷,曲欄橫檻,丹漆黝堊,鱗瓦參差,簷牙高啄……”古代嶺南風雨橋是常見的,但規模如此之大,形式如此之多,裝飾如此之美,確實是世罕其匹。

第三、“一裏長橋一裏市”

廣濟橋是“全粵東境,閩、粵、豫、章,經深接壤”的樞紐所在,橋上又有眾多的樓台,因此,很快便成為交通、貿易的中心,成為熱鬧非凡的橋市。天剛破曉,江霧尚未散盡,橋上已是“人語亂魚床”了。待到晨曦初露,店鋪竟先開啟,茶亭酒肆,各色旗幡迎風招展,凳橋者抱布貿絲,問卦占卜,摩肩接踵,車水馬龍,正如李齡《廣濟橋賦》所描寫的:“若夫殷雷動地,輪蹄轟也;怒風播浪,行人聲也;浮雲翳日,揚沙塵也;響遏行雲,聲振林木,遊人歌而驛客吟也;鳳嘯高岡,龍吟瘴海,士女嬉而蕭鼓鳴也;樓台動搖,雲影散亂,衝風起而波浪驚也……”活脫脫地就像一幅活動的《清明上河圖》。無怪乎,遊客會鬧出了“到了湘橋問湘橋”的笑話。

廣濟橋的夜色又別有一番情趣:“吹角城頭新月白,賣魚市上晚燈紅。猜拳蛋艇猶呼酒,掛席鹽船恰駛風。”明月初上的廣濟橋,酒肆中燈籠高懸,蛋艇裏猜拳行令,妓蓬中絲竹細語,真是“萬家連一溪橫,深夜如聞鼙舸鼓鳴”,待到“遙指漁燈相照靜”,以是“海氛遠去正三更”。

經曆800多年風雨滄桑的廣濟橋,雖已失去昔日的華麗英姿,但至今風骨猶存。人們堅信,在政通人和、百廢俱興的今天,廣濟橋重著風華的時日將不會是太遠的了。

源於廣東省紫金縣白山棟,流經大埔縣的三河壩與澄江彙合後稱韓江,全長400多千米,是廣東省的第二大江。韓江古稱惡溪、鱷溪,因鱷魚出沒而得名;又因潮州另名鳳城而稱鳳水;後為紀念韓愈驅鱷又改稱韓江。

風雨橋,為侗族建築“三寶”之一。是可以與鼓樓媲美、展現侗族傳統民族文化靈性的標誌性建築。

風雨橋,又稱花橋,亦叫福橋。侗族自古以來臨水而居。為了行走便利,侗家人會在寨河上架起一座或數座橋,一般是建在寨河的下遊。據說如此也可以將從上遊流來的福氣好運攔聚到寨裏。侗家人對橋址的選擇也是有講究的。侗族將山脈、河流視為“龍脈”,認為“龍嘴”是安寨的最佳地點,而風雨橋是用來貫龍脈、導龍氣、領水口、存財氣的。這中間就包含著侗家人祈願自己的民族家族生存興旺發達的潛意識。

侗族人民所建的風雨橋,是侗族建築藝術的精華體現。不僅可以使交通便利,還可以為行人遮風避雨,因此都是“廊橋”。特別是“南侗”地區,這種杉木組合的托架支梁式木橋,建造得式樣繁多,工藝十分複雜,裝飾非常講究,大大超出了橋的實用性功能。即使是一些偏遠村寨很簡單、很短小的風雨橋,也至少是二重簷以上的、結構骨架複雜的“廊橋”,廊頂上會豎起一個或幾個多重簷的亭閣式寶頂。橋、廊、樓一體,遠遠看去,就像是帶鼓樓的長廊。在有的村寨,比如黎平的肇興大寨、榕江的車江大寨,在鼓樓的附近都配建有風雨橋,有的索性就是沒有溪河的旱地風雨橋。

風雨橋之所以又被稱為“花橋”,是因為橋內那些令人眼花繚亂的彩繪裝飾。橋的長廊兩邊,立有帶長凳的欄杆,專供行人歇腳避風雨,寨民休憩娛樂,年輕人談情說愛。抬頭四望,橋的長廊、重簷、亭閣內,無處無彩繪,有的廊內還掛著匾額、字畫。中央的亭閣裏,供奉著“祖母神薩瑪”,也許還有橋神。在那些多重的簷口、攢角和瓦脊上,也都有彩繪,或吉祥動物塑像,或葫蘆寶頂。有的橋頭還立有建橋記事碑,記述這座橋的修建曆程及捐助人姓名。

侗寨風雨橋的代表作,是黎平的地坪風雨橋。地坪侗寨建於黎平南端,現為地坪鄉政府所在地。這座被列為國家級重點文物保護單位的古橋,是侗鄉建築中的精彩之筆。它始建於清朝光緒二十年(公元1894年)七月,橋長54.6米,橋寬4—5米,橋身距水麵10米,一墩兩孔三樓,中間的一個橋樓是宮闕式五重簷四角攢尖頂,青瓦屋麵,高達5米多,頂上高聳葫蘆寶頂;橋身兩頭各有一座三重簷橋樓,樓高3米。每座橋樓的翼角、樓閣和屋脊等處,無處不是二龍搶寶、雙鳳朝陽一類的吉祥泥塑;而內部的廊柱、壁板上,則無處不是民族風情及曆史掌故的彩繪圖案,宛如一卷卷打開的連環畫卷。與鼓樓的建築工藝一樣,風雨橋的結構也非常巧妙,它的大小柱子、枋、椽、檁、板、凳、欄杆、扶手等等,全部使用杉木穿榫構成,無釘無鉚。如此精湛的工藝,完美的形式,再次充分展示出侗族人民非凡的建築藝術天賦和高超的實踐能力。

侗家人建風雨橋的如此“鋪陳”,的確讓不少外來參觀遊覽者大惑不解。或許,從風雨橋上最常見的裝飾物“龍”上,可以找到答案。侗族的先民來至“百越”,越人近水,龍是其圖騰。侗家人建在寨邊河上的大大小小風雨橋,從遠處看,不就是一條條大大小小的“龍”?侗族人民是否就是要用這種方式,喚醒族人深藏於心底的關於祖先來去曆程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