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日9時20分許,河西市區6號區,金川公司某職工到濱河路派出所報稱:其家窗戶的防護欄被撬,家中二萬餘元物品被盜。濱河路派出所接到報案後,同駐所刑警中隊立即開展偵破工作。
10月3日,案件告破,抓獲入室作案、價值五萬元的特大盜竊犯罪嫌疑人。由此,公安偵查人員順藤摸瓜,110報警台迅速出擊,吸販毒嫌疑人落網。
隨即,市公安局組織精幹力量,兩次前往張掖市化裝偵查,冒著生命危險,打人毒販內部,經三天三夜的較量,一舉破獲河西市公安局建局以來又一次最大販毒案。
一、兩枚金戒指和三條金項鏈
深秋。河西汽車站。一輛開往張掖的大客車,途經河西,緩緩停穩。車門打開,上來一位二十多歲的小夥——艾文長。他,憔悴的麵孔,蓬亂的頭發,渾濁的眼睛。本來結實健壯的身體,這當兒像風吹要倒似的。
小夥不哼不哈,在車後排坐下。
河西到張掖三個多小時的路程,對他來說,簡直像走了半年。
大客車在張掖市區盤旋路剛停穩,他就急忙跳下,叫了一輛“拐的”。“拐的”按他指的路,七拐八拐,拐進條胡同。他匆匆付了錢,鬼鬼祟祟的在一座破院前拍了三掌。
門,裂開了一條縫。他趕緊閃了進去。
“哎喲?老弟,接到你的電話我就在家等。我還以為你遇上了‘公家’(指警察)。”開門的主人畢富錦說。
“沒……沒……”艾文長打個噴嚏,眼淚流了下來。
“貨,我已給您準備好,票子帶來了嗎?”畢富錦邊說邊遞香煙。
艾文長吸溜吸溜鼻涕:“趕緊給我弄個包兒……”
畢富錦從牆角旮旯處翻出小手指指甲蓋大的一白紙包。
一陣吞雲吐霧,他的兩眼由渾濁變為賊亮,掏出盒紅塔山煙,神氣活現,遞給了畢富錦一支。
“你小子行啊,鳥槍換炮啦。”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嘛!”艾文長兩眼眯成一條線。
屋裏嚴嚴實實的窗簾,暗淡的燈光下,兩人不時發出低低的笑。
“你要的東西都準備好了,錢……”
艾文長不搭話,深深地吸口煙,慢慢的掏出了懷裏的紙包。
於是,兩枚金光閃爍的金戒指和三條金項鏈擺在了畢富錦的前麵。他驚得眼珠差點兒從眼眶掉出:“老弟,你真行。”
“24克,21克純金。”艾文長春風得意。
畢富錦忙不迭地拿在手裏掂了掂,然後用牙咬:“嘖,嘖嘖……哥們真不賴。”話鋒一轉:“還差點兒錢。”
“啪!”艾文長又神氣十足地甩出一疊錢:“給,老哥,這是五百塊。你點。”
“點啥呢?都是老朋友了。”畢富錦說著還是蘸著唾沫數了數。
深秋的涼風吹得樹葉嘩嘩飄落。
兩人豎起耳朵警惕得像兩隻貓。
幽暗的燈光下,二人一陣陣低語,低得像蚊子叫。
幾年前,他們在勞改農場服刑時相識。挖地溝的當兒,兩人接上了話茬。
“老弟家是哪兒的?”
“河西。你呢,老哥?”
“張掖。”
“咋進來的?判幾年?”
“四年。”畢富錦用手作鉗子狀,“你呢?”
“傷害。兩年。”
蒼蠅蚊子相遇,兩位“難兄難弟”情投意合。
1996年冬天的一天。一陣風刮過,畢富錦的家裏閃進了艾文長。
“是你?老弟!”畢富錦又驚又喜。
艾文長看著眼前的畢富錦,西裝革履,風度翩翩。全不像勞改釋放前的樣了。又看看自己的窮酸相,一屁股坐下,凍得抖抖索索的手掏出盒低檔煙。“收起來吧。”畢富錦拿出了自己的阿詩瑪。
二人滔滔不絕。
艾文長說,他釋放後,做起了服裝生意,東挪西借虧了本。為難中,想起了畢富錦,過來看看。
“掙大錢,你敢幹嗎?”
“除犯法的事不幹,幹啥都行。”
“你這人,死心眼。不冒風險,能掙大錢?看我現在混得如何?”
艾文長沉默不語,最終經不起金錢的誘惑,幹起了販毒勾當。販毒第一次,他雖然嚐到了一本萬利的甜頭。可是,那提心吊膽的日子簡直不是人幹的。之後,他發誓不再幹那種害人害己的事。結果,他在上線的誘惑下,吸上了毒。最終拜倒在了白色魔女的石榴裙下,走向了以販養吸的道路。
10月3日,艾文長因盜竊罪被抓。那次盜案中,他把盜得的兩枚金戒指和三條金項鏈,在張掖畢富錦處換取了十克海洛因。
巡警大隊110民警,當場從艾文長身上搜出了海洛因十克。
此案非同小可,市局主管刑偵的副局長吳廣賢下令,把艾文長交給其所在駐地的工人新村派出所進行審查。
二、他還未爬起,槍口已對準了腦袋
10月15日上午9時。河西市公安局刑警支隊隊長於波,根據掌握的線索,派政委鄭銀生、副支隊長王兆福、副大隊長馮海,一行九人,在刑警支隊副支隊長王兆福和一大隊副大隊長馮海的帶領下,押著艾文長乘兩輛車赴張掖追贓。
中午,他們在甘州賓館登記了住宿,即開車在市區的大街小巷緩行。
張掖,又名甘州,是絲綢之路進入河西走廊的要驛重鎮,已有數千年的曆史。公元111年,霍去病大破匈奴而勝。為鞏固絲路暢通,漢武帝置張掖、敦煌二郡。
此時的張掖古城,沐浴著秋日金色的陽光,顯得更加嫵媚動人。
城南門,甘泉圓池邊的楊柳,盡管是晚秋季節,但仍泛出青翠。
城內西南角金碧輝煌的大佛寺,殿頂青筒瓦覆蓋,古樸神秘。
城南九層高的木塔寺,巍峨壯觀。
市區,新樓林立,一幅動人的圖畫。
車內,王兆福、馮海和杜國棟、羅永虎等人押著艾文長,在悄悄熟悉畢富錦的住處以及周圍的地理環境,以便選取最佳進攻方式。
他們無心欣賞這風光如畫的古城新姿,在急於做好擒拿畢富錦的一切準備。
晚飯後,落日餘暉給甘州賓館灑下了點點金光。偵查員押艾文長來到了王兆福、馮海的房間。
馮海按艾文長提供的畢富錦的傳呼機號撥了傳呼。幾分鍾,室內電話響起。
王兆福嚴厲的示意艾文長接電話。
艾文長定定神拿起話筒:“喂,老哥嗎?我是艾文長。”
“你在哪裏?”
“我在張掖。現在貨快得很,價錢也好,我手頭沒東西了,就馬上過來了,你給我準備點貨。”
短暫的沉默後,電話裏傳出:“好……我馬上準備,啥時來取?”
“今天夜裏怎麼樣,現在價錢好,何況,我一天也離不開這東西。”
子夜。偵查員們押著艾文長,驅車消失在茫茫夜色裏。
王兆福,這位曾任治安隊長、派出所所長的市局刑警支隊副支隊長,是一個典型的西北大漢。十幾年的公安生活,練就了他一副剽悍強壯的身體。他是個辦事精細的人,一切都在他的嚴密計劃中。
偵查員李劍、祁世軍悄悄埋伏於畢富錦住所的後窗。杜國棟、李新華死死卡住了胡同的出口。王兆福、馮海、羅永虎從正麵突擊。
高高的院牆,漆黑陰森的門。這座遠離繁華街道的小院,此時,前後左右的鄰居已進入夢鄉,隻是偶爾傳出幾聲嬰兒的啼哭。
遠處,汽車刷刷的聲響,由遠及近,劃破寂靜的夜空。
“腳步輕點!”羅永虎向艾文長發出了警告。
麵對黑糊糊的高牆,王兆福發出指令:“上!”說著猛地蹲在牆下。馮海兩腳迅速踩到王兆福的肩上。王兆福身子一挺,馮海嗖地攀上了牆頭。
“誰?”屋裏的畢富錦聽到了響聲。
羅永虎立即捅捅艾文長。
艾文長:“是我——”
“噢,老弟來了。等我穿上衣服給你開門。”
馮海以最快的速度順牆滑下,打開大門。刑警們快速衝到門前,幾腳踹開了屋門。
床上。畢富錦還未爬起。王兆福他們就以泰山壓頂之勢撲了過去。
畢富錦還未來得及反抗,幾隻烏黑的槍口已頂住了他的腦袋。
畢富錦大驚:“你……你們……”
“不許動!”刑警們炸雷般的聲音。
“你們憑啥……”
馮海冷笑道:“別再演戲了。”遂命他穿好衣服。
這當兒,守候在門外的四名偵查員也衝進屋。依法搜查的結果,兩枚金戒指,三條金項鏈,以及用來包裹海洛因的塑料袋和一杆稱海洛因的小秤。
甘州賓館房間,刑警們連夜對畢富錦進行突擊審查,畢富錦身後的販毒團夥浮出水麵……
晨曦中,大佛寺古刹的鍾聲悠悠響起。早起晨練的人們已陸續出現在街頭。
刑警們用涼水衝衝頭,清清腦子,發動車輛,即刻踏上返金的路途。
初戰告捷,市公安局局長於波大喜,即研究部署更大行動。成立了以刑警支隊政委鄭銀生為專案組組長,王兆福、馮海為副組長的“10?19”特別行動小組。決定第二次赴張掖,再次智擒毒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