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即便是讓這小賤人察覺到了什麼,又有著瞞天過海的本事擺了自己一道,但隻要老夫人不懷疑自己,誰又能把她怎麼樣!
慕寶箏的眼底,控製不住地浮上了一絲輕蔑冷笑。
區區一個低賤的庶出,也想與她鬥上一鬥,不是不自量力又是什麼?
嫡庶之別,這可是慕長歌那賤人再有心計,也逾越不了的鴻溝!
見了慕寶箏紅了眼眶,老夫人自是心疼不已,“此事絕不能就這麼算了,可也絕不能隨隨便便冤枉了誰。方才也是我著急了些,險些冤枉了咱們寶箏。”
慕寶箏乖順地頷首,“能得老夫人一句公道話,孫女不委屈。”
這一幕祖孫情深看在眼裏,慕長歌始終都隻是安然不語,厚重的油彩,更是將她眼底的一點森冷,遮擋的密不透風。
待到慕寶箏話音落地,慕長歌微微一笑,“老夫人最是公道,哪裏能冤枉了誰?更何況,府裏有誰不知,三妹妹最是穩重得體,無論如何都不會做出這種大逆不道之事的。隻不過……”
慕長歌話音稍稍一轉,清澈的眼眸中,似有一抹幽冷緩緩劃過,“此事咱們自家知曉,絕不會是三妹妹故意為之,外人卻未必知曉。先前三妹妹同我說的幾句玩笑話,過後你可一定要看好了身邊的下人,切莫讓那幾句調侃之言傳了出去。”
慕寶箏掌心又是猛然一緊,這個小賤人,她又想耍什麼花招?
“調侃之言?”老夫人似乎有些不解,沉了沉眉心,“姐妹之間調笑兩句,本也算不得什麼,沒什麼好刻意提起的。”
言語之間,老夫人已隱隱有了幾分不悅,慕寶箏眼底輕輕一轉,隨即輕歎一聲,很是無奈一般。
“二姐姐,府裏如今出了這樣大的事情,人人心裏都焦灼著呢,至於下人裏頭那些個捕風捉影的傳言,哪裏就值得著急提起了?”
慕寶箏每吐出一句柔聲細語,老夫人的眼底便多一份讚許。
這才是慕府的孫女應該有的氣派,處事不驚,沉穩得體。始作俑者都尚未揪出,反倒拐了好些彎,琢磨到下人的那些個嘴上,未免有些太過小家子氣,著實不討喜的很。
老夫人緩緩點頭,“就是這樣,這會兒一時半刻也急不得,先各自散了吧。”
慕寶箏心頭一鬆,誰知,慕長歌竟在此時上前一步,不偏不斜,穩穩地攔住了老夫人的去路。
大夫人心底暗暗一沉,隨即壓了眉心,言語間已然嚴厲無比,“長歌,今日不是你耍性子胡鬧的時候,老夫人如今也乏累了,難不成幾個下人閑言碎語兩句,就要比老夫人的身子都要緊了麼?”
“母親所言極是。”慕長歌揚起視線,聲音平緩,卻令一眾人都聽了個清清楚楚。
“放肆!”大夫人重重一掌落在桌麵,慍怒麵容之下,極迅速地掠過了一抹歹毒。
妙的很,真是妙的很!
起初還以為,這次她謀劃好一切都要功虧一簣,讓這小狐媚子逃了,沒想到,就連老天爺都在幫她,讓原本能逃掉的她又一頭撞了回來!
此等機會,豈有不珍惜的道理?
壓下眼底一絲冷笑,大夫人麵上做出一副嚴謹模樣,沉聲開了口,極巧妙地便將慕長歌的罪名給定了。
“區區幾個不起眼的下人,倒看得比自己祖母都要緊。如此目無尊長,當真是放肆!我一直疼你,舍不得將你送去跟教養嬤嬤一板一眼的學規矩,如今看來,竟是非去不可了!”
她話音尚未落地,便見到慕長歌輕輕抿了下朱唇,那清澈眸光掃過來,卻好似隱隱帶上了一絲鋒芒。
該鋪的引線,至此已全都鋪好,如今,也該是輪到她反守為攻了!
“長歌自知此舉的確算得上目無尊長,可長歌也是慕家的女兒,是寶箏最親的姐姐!為了慕府的顏麵,和妹妹的名聲,又怎麼能在此刻隻顧及自己是否挨罰?”
慕長歌望向麵帶怒容的老夫人,毫無畏懼,“隻要能早早想法子,斷了那些個流言蜚語,別讓三妹妹是為了在太子麵前脫穎而出,才故意劍走偏鋒扮俏的謠言傳出,隻要能護好三妹妹的名聲,護好咱們慕府的顏麵,長歌任打認罰!”
大夫人掌心用力一緊,指甲險些刺穿了皮肉。在那厚重油彩的遮掩下,慕寶箏的臉上,已是血色全無,她怎麼會……?
老夫人的眉心頗有些微妙的沉了沉,目光牢牢地對準了慕長歌,“你們兩個的玩笑話,還牽扯到了當今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