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蘊的紅色迅速退去,但還是一動不動的縮在殼內。空竹再抖犀照劍,但見劍身上點點星光由後趨前,最後從劍尖噴出,裹住識蘊。識蘊螺絲殼上的紅色才終於完全退去,果然是青色的,螺絲殼上斑痕點點,比一般螺絲還要醜陋。空竹不很服氣地問:“看出我這次的手法沒有?”
莫天悚得意洋地揚揚眉毛:“應該是肝膽巽震之風雷,對不對?”
空竹扭頭打量莫天悚,難以置信喃喃問:“一個龜鶴脈就讓你懂這麼多?抑或是從前蕊須夫人拿走的秘籍你看過很多?不應該啊!師傅說蕊須夫人始終害怕文家和我們三玄極真天聯手,素來隻準許文家傳人觀看少部分秘籍。”
莫天悚心中又是隱隱作痛,不願意被空竹看出來,洋洋得意道:“就你那些小伎倆還想瞞過我去?不過這和你們三玄極真天的龜鶴脈沒多大關係,是達達傳我的騰格力耶爾神功。不管你怎麼做,總歸都是真氣在經脈裏動!”
空竹忽然很激動,收起犀照劍:“還要一會兒功夫識蘊才能恢複說話和行動的能力,淩辰,你留下看著,一會兒帶識蘊去堂屋。”拉著莫天悚快步離開柴房,神色凝重地問,“天悚,你看你有沒有可能把你的幽煌烈焱和青蓮寒勁同時煉入你的梅花氣針中,循蹈貘君真氣運行的空隙攻入他體內的經脈中?說不定可以廢去貘君的功力而留下他的性命。”
莫天悚一震,不僅僅是因為空竹提供一個戰勝貘君的方法,更因為空竹說要留下貘君。
空竹道:“師祖走之前一再囑咐我。我要的是平衡。承蒙你和桃子都拿我當兄弟,我也不願意你們為難傷心。”
莫天悚點點頭,說什麼都是多餘,隻從荷包中拿出離火珠和坎水珠遞給空竹:“熙鸞璧是不是在你手裏?這個給你,願意怎麼用就怎麼用,就算從此毀了也無所謂。”
空竹絲毫不客氣地收好兩顆珠子:“你先去堂屋等淩辰,我去告訴胡師伯帶著熙鸞璧去找元亨要五行月精璧。”
莫天悚來到堂屋剛坐下,淩辰就押著識蘊過來。
重新變身成人形以後,識蘊的精神依然萎靡不振,膚色透出緋紅,足見三玄極真天的八卦爐有多厲害。進來以後也不跪,懶洋洋瞥莫天悚一眼,垂頭不出聲。
莫天悚道:“淩辰,搬張凳子給他。”等識蘊坐下以後,才開始問話。他關心的顯然不是軍事上設施,而是蕊須夫人的生活起居,問的全部是雞毛蒜皮。
識蘊很意外,本來就是肉在砧板上無力抗拒,又知道莫天悚和蕊須夫人素來親近,聽莫天悚問的一點也不重要,便盡自己知道的全部都說了。過片刻空竹進來,既沒有插言也沒有覺得不耐煩,默默地坐在一邊旁聽。識蘊看見,漸漸放鬆不少。
莫天悚覺得時機差不多了,問起貘君何以會突然來溪崗村的村口埋伏。識蘊已經說了很多,這個也算不得很重要,稍微猶豫便也說了。
貘君並不像他自己標榜的那樣僅僅滿足於峚山,但蕊須夫人的確是不願意貘君離開峚山。她在外麵生活的時間很長,強調人類的力量很大,即便是峚山能逞強一時,去大陸最後也難逃滅亡的結局。
貘君很不滿意這說法,也很不喜歡蕊須夫人自己要留在大陸,卻要他困守峚山。反正蕊須夫人來峚山的時間不多,貘君開始暗中培植黨羽。問題是槐逸仙和柳宕仙都是全力支持蕊須夫人。貘君不得不小心翼翼,不敢在峚山泄露一點點,僅僅是派女兒暗中聯絡顧毗鵲。
一直到顧毗鵲和慧蓮陰謀下毒,一舉占領西玄山,貘君才把自己的意圖告訴蕊須夫人。然而讓貘君沒想到的是,在這樣的強勢下,蕊須夫人依然反對,說顧毗鵲乃是“無根之木,無源之水,早晚必敗”,嚴格禁止貘君和慧蓮與顧毗鵲多接觸。
蕊須夫人的威望極高,貘君表麵上極為孝順,私下裏不僅不禁止,還慫恿慧蓮頻頻接觸顧毗鵲。以至於很難得回峚山的蕊須夫人也不得不在隱湣山莊長住下來。
貘君不甘心,又慫恿顧毗鵲先以剪嘴鴴去海州府試探。剛開始海州府的確是無人能抵擋,但不久之後洞淵派就研究出刳妖罡。而洞淵派雖然是廣東的大門派,和正一道、暗礁這樣的組織卻還是無法比的,甚至比三玄極真天也多有不如。貘君才意識到蕊須夫人的看法很可能是正確的,心裏可就更不服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