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驚鴻笑著拂了拂衣袖:“慕大人,孫家乃國之蛀蟲,我為國鋤奸,問心無愧,若是你看不上我的做法,大可與我割袍斷義。”

沈驚鴻說罷打開了門,轉身揚長而去。

慕灼華緊皺著眉頭,看著他遠去的背影。他們一人在屋內,一人在屋外,她站在廊下的陰影裏,而他大步走在月光下,一道看不見的鴻溝橫亙其中,慕灼華隱隱感覺到,沈驚鴻所圖甚大,而她對他的了解,實在太少。

“看夠了嗎?”一道低沉的聲音自陰影中傳出,打斷了慕灼華的思緒。

慕灼華回過神來,看向緩緩走來的男人。

“劉衍!”她驚了一下,不知怎地有一絲心虛,下意識就想轉身逃走,然而剛轉過身,便被人自身後勾住了腰封。

劉衍將人拉進懷中,抵著她的耳朵低聲說:“你不但瞞著我私會女子,還私會男子,是不是該給我一個解釋。”

慕灼華耳朵紅了起來,氣惱地說:“怎麼,你難道氣我欺負了孫姑娘嗎?”

劉衍失笑道:“你明知我不是這個意思。”

慕灼華冷哼了一聲:“那你也明知我雖然私會,可沒有私情。”

劉衍歎了口氣,摟住她細軟的腰肢:“我勸過你,離沈驚鴻遠一點。”

慕灼華臉上紅撲撲的,氣呼呼推開了劉衍:“他還比你安全點呢!”

那雙眼睛水汪汪的,雖然一副氣惱的樣子,卻絲毫沒有威懾力,反而委屈巴巴的招人疼,她咬了咬唇,麵上掠過一絲羞惱的神色,嘟噥道:“我可沒有多餘的官袍讓你撕了……”

說起這事,她臉上還是燙得很。本來以為劉衍在那方麵也是沒什麼經驗,自己好歹是家學淵源,熟讀春宮圖的,不料男人在這方麵似乎無師自通,天賦異稟,她實在是惹不起了,便隻能躲了。但躲也躲不起,瘦死的劉衍也比慕灼華大啊,區區門窗又哪裏阻隔得了他,入了夜闖進她的書房,說好的等她做完事再陪他,可做到了一半,劉衍便從身後環住了她,殷勤教導她政務之事,她認真好學,沒有提防,後來也不知怎地,就被他剝了官袍按在書案上欺負。

這叫外室嗎,這叫登堂入室了!

第二天郭巨力還問怎麼官袍領口撕裂了,她絞盡腦汁編了一個自己都不信的故事,看郭巨力一副半信半疑的樣子,恐怕她也是不信的。

身心受創,顏麵掃地,她想冷落他幾日,卻又被人逮住了。

劉衍好笑地揉了揉她的臉頰:“別氣惱了,我答應你下次不撕壞你的衣服。”

慕灼華拍開他的手,沒好氣道:“又不隻是衣服的事……”

慕灼華生著氣,卻不知道,她生氣的模樣劉衍也喜歡,因為她這副生氣時羞惱臉紅的模樣,是隻有他才能有幸看到的風景。

“我跟你說正事。”慕灼華扯了扯劉衍的袖子,壓低了聲音道,“我總有些擔心沈驚鴻要做什麼。”

劉衍微微一笑,覆住她的手背,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除了你,我未曾對任何人放心過。”

“我是認真的!”慕灼華見他這副模樣,不由得氣惱地加重了語氣,“我總覺得他行事太過激進,十分不妥。”

劉衍笑道:“他所做之事,利國利民,我助他一把,也無不可。”

明麵上來看,確實如此。沈驚鴻舉著大義的旗幟,誰若說他的不是,誰便是亂臣賊子,貪官奸臣。他行正義之事,用的卻是不光明的手段,慕灼華也非迂腐之人,她可以理解沈驚鴻的手段,卻不能理解他為何要以身涉險。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以他之聰明,何至於此?

“上元夜,他便讓我泄露戶部機密給他,我沒有答應。”慕灼華蹙眉憂心道,“要救慕家,我另有想法,本打算等慕家陷於絕境之時,再勸說父親將慕家轉為官營,如此一來,既可以向陛下效忠,也可以保全慕家,與世家抗衡。若在平時父親一定不會同意,隻有抄家之禍臨頭,他才有可能答應。我認為沈驚鴻救慕家是借口,真正的意圖隻是對付孫家而已。”

劉衍好整以暇,淡淡一笑:“孫家落了把柄在大理寺手中,命該有此一劫。”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孫家不是這麼好對付的。”慕灼華心中總有一種擔憂,卻說不清是在擔心什麼,或許正是因為對沈驚鴻的不了解,對局麵的無法掌控,才讓她沒有一絲安全感。

劉衍環住她的肩膀,輕笑道:“擔心什麼,自有我在呢。”

過了兩日,慕灼華就知道自己擔憂的事情是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