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妏滑坐在光可鑒人的地上,抱膝沉思,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按照她的損友一二三號的情場經驗來看,現代社會男男女女分分合合這一個不行再找另一個是最尋常不過。一個男人或女人若沒有幾個前任,說出去都覺得不可思議。
可她偏不信邪,依舊在任荀這棵樹上撲騰。
然而他們都知道,若新鮮感沒了,不會經營感情的男女,免不了就隻能走到盡頭。
她和任荀,似乎就處於一年之癢的階段。
“狗男人竟然還不接電話!”她明知他應該是在飛機上才會關機,可還是一遍遍撥打任荀的號碼。
等到實在是打累了,她又開始玩手遊,一玩就是一個多小時。
瞧瞧時間快十一點了,白妏撣了撣衣服站起身來,優雅地從包裏取出一支蘿卜丁口紅,揭開帽兒,在那扇隔絕了她入內的門上畫上了一隻狗和一個正暴打狗頭的武力值正無窮的女人,並標注“狗男人你等著”幾字,末尾是三個驚悚的感歎號。
大作完成,她將口紅丟入包內,瀟灑地推著拉杆箱走人。
“叮——”的一聲,這一層的電梯門打開。
她剛要入內,猛地瞧見了電梯內的一男一女。
男的衣冠楚楚斯文敗類,赫然就是下午剛和她報備過說是今晚飛南京的任荀。
女的小家碧玉長相清秀,赫然就是任荀新招的女律助蘇一悠。
白妏覺得,自己可以不用琢磨究竟是給自己戴綠帽還是給任荀戴綠帽的問題了。人家任荀已經替她做出了選擇。
作為被戴大綠帽的那一個,她表現出了十成十的陰陽怪氣:“這日子是沒法過下去了,當女友的來男友家串個門都要被一個密碼鎖拒之門外。女人啊,舊不如新,怪我沒這福氣。”
蘇一悠當即將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黑框眼鏡下的一雙眸閃現著尷尬:“不是的,師母你千萬別誤會,我是隨老師來拿資料的。”
夜裏十一點,孤男寡女,拿資料。
嗯,這個理由,很微妙。
“我有眼睛,誤不誤會就不需要你澄清了。”白妏挑眉掃了眼任荀,“讓讓,我先回去了。”
然而她還未踏入電梯,人就被任荀給攬入了懷。他順手將她的拉杆箱交給了蘇一悠,兀自鉗製著她走向了那道門。
當他瞧見門上那龍飛鳳舞的“狗男人你等著”幾字和那幅別有深意的塗鴉時,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不過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任荀睨了一眼不安分地正打算掙脫他的女人:“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是誰在上次鬧分手時將門給砸了?”
白妏在心裏答:是我。
“當時你那一砸,直接將門鎖砸壞了。”
白妏:怪我力氣太大咯?
“我重新換了門鎖,所以你以前錄入的指紋都沒了。”
白妏斜了他一眼:指紋沒了可以理解,那密碼換掉是幾個意思?
“是誰總嫌棄之前的密碼沒有紀念意義,說要換成我們的相戀紀念日來著?”
白妏:嗬嗬噠,還是我。
“所以,我按照你的要求,將密碼改了。”
語畢,任荀輕柔地攫住她的手,用她的食指按下一個熟悉的六位數密碼。
門應聲而開,他將她帶著走了進去。
啪啪啪,一連好幾盞燈都被打開,玄關和客廳內燈火通明。
白妏當即明白是自己誤會了人家,本著知錯就改的原則,她臉上露出個笑,手臂摟上他的脖子,踮起腳尖在他唇上碰了碰:“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嫉妒使人質壁分離。你得明白,身為你的女友,大半夜見你和個女的一起出現在公寓,如果我不胡思亂想的話那問題才是大了。”
男人倒是輕易就認可了她的這番詭辯:“挺有道理的。”
白妏再接再厲:“更何況你這種精英優質男不多見,我不是怕你被豬給拱了心疼你嘛。你該理解我對你的赤城心意。”
被中傷成“豬”的蘇一悠站在門外,進也不是走也不是,推著白妏的拉杆箱有些束手束腳。她的臉上,還有著一絲赧然和憋屈,小聲為自己辯白:“師母,我沒想拱老師。我真的隻是來拿資料的。”
“明白明白,你跟著你們任律辛苦了,還得承受這個年紀不該有的誤會。”白妏將人請進屋,“別顧著拿我的行李了,趕緊進屋喝口水。”
聽著她老氣橫秋的話,蘇一悠弱弱道:“其實我碩畢一年了,和師母年紀相仿。”
向來熱衷於SPA,讓自己的頭發絲兒都要活得精致的白妏立刻覺得自己用錢堆砌出來的美豔皮囊敗給了自然美的樸實無華。
白妏瞧著對方那張清秀的臉,頗有些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