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阿姨的聲音突然渡來,“招月。”
她聞聲扭頭,就見沈阿姨指了指門外。
不覺豎起壁壘,輕點了點頭。
葉勉之下意識側眸瞧過去,眉頭就這樣不動聲色蹙起。
門外兩人把腳步停在樓道,京北的12月天已經很冷了,逼近0度,比起溫度,沈阿姨讓她更冷,除了自帶的氣場,她骨子裏強勢也是壓不住的。
死寂一瞬,沈女士冷麵示人,“還需要我再次重複當年的話?”
語氣平靜,卻像把利刃,有割手之感。
“沈阿姨,”梁招月死死掐著手心才能發出比較正常是聲調,“當年我小,沒有經濟來源,現在不一樣了,我不會——”
“不會什麼?”沈女士徑直打斷,犀利反問:“你不會到現在還天真以為我是因為錢讓你離開向亦雲?”
“難道不是?”盡管喉管氣息劇烈顛簸,梁招月還是堅持把話說完,“身份懸殊,在您眼裏我隻是向亦雲的絆腳石,我耽誤他的前程,您一直希望他進集團,但因為我的存在打破您的計劃。”
喉嚨艱難地滑了滑,嚐試反問:“對嗎?”
沈阿姨說:“答對了一半。”
聽言,撩眼望向這張讓她生畏的五官,“另一半是什麼?”
“猜不到?”沈女士麵無表情盯著眼前女孩,“你真當我不知道向亦雲為什麼當警察?”
梁招月被問住了,唇張了張唇,聲帶好似被挾持,一個字吐不出。
是啊,向亦雲是為了她…
沈阿姨再次厲聲反問:“你父親的案子是怎麼推翻的,以為我什麼都不清楚?”
指尖倏爾朝外一指,“是我兒子拿命換的!”
“現在呢?又因為查出幕後再次中槍,他有幾條命?”重重地咬了咬牙,胸口的呼吸隨著情緒起伏,“你敢保證下一次依舊這麼幸運???”
“到時候你拿什麼還我兒子!”
空曠的樓道回音不斷,沈阿姨的話字字誅心,就連標點符號都像在敲醒她。
梁招月徹底說不出話了,也反駁不出一個字,喉嚨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掐住,寸寸發緊。
沈女士不再多言,離開前,撂下一句,“我不會再阻攔,要不要繼續你自己判斷!”
鞋聲漸遠,耳邊寂了下來,可梁招月心口那裏翻騰不止,好似站不穩,往後跌了幾步貼著牆慢慢蹲下。
不多時,有腳步靠近,以為是去而複返的沈阿姨,她滯滯抬眉,撞上視野的是溫和的眉眼。
“勉之叔…”
她落下眼睫,藏住眼裏的水霧,“你也是來勸我的嗎?”
“不是,”葉勉之居高臨下凝著這姑娘,“我不勸,隻想告訴你,做什麼決定前要慎重。”
把外套遞給她,“外麵涼,穿上,洗洗臉再進病房。”
“勉之叔,”梁招月的喉結顫了顫,她蒼白啟唇,“我還有選擇嗎?”
積在眼眶的淚兀自墜下,“好像...好像又遇到死題了…”
眼前矜雅的五官染上一層暖意,“是不是選擇題不在於別人,而是你們,或者說,這隻是單項選擇,所有的主動權全在亦雲手上。”
葉勉之從大舅子違背全家意願,選報警校那天起就已經清楚,招月於他而言,不僅僅是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