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是個人行為和社會狀況的反光鏡。正直者不會有竊物的夢,理想社會的人們不會有遇盜劫受兵災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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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山不如平地大。平的東西都有大的涵義。或者可以竟說平的就是大的。
人生不單因了少數的英雄聖賢而表現,實因了蚩蚩平凡的民眾而表現的。啊,平凡的偉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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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翁戲曲中的男性幾乎沒有一個完全的人。《阿賽洛》(今譯作《奧賽羅》)中的阿賽洛,《敘利·西柴》中的西柴等,都是有缺點的英雄;《哈姆列脫》(今譯作《哈姆萊特》)中的哈姆列脫,是空想的神經質的人物,《洛彌阿與敘列葉》(今譯作《羅密歐與朱麗葉》)中的洛彌阿是性急的少年。
但是,他的作品中的女性幾乎沒有一個不是聰明賢淑,完全無疵的人。《利亞王》(今譯作《裏爾王》)中的可萊利亞,《阿賽洛》中的代斯代馬那,《威尼斯商人》中的樸爾謝等,都是女性的最高的典型(據拉斯京的《女王的花園》)。
沙翁將人世悲哀的原因歸諸人性的缺陷,這性格的缺陷又偏單使男性負擔。在沙翁劇中,悲劇是由男性發生,女性則常居於救濟者或犧牲者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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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師對於學生所應取的手段,隻有教育與教訓二種:教育是積極的輔助,教訓是消極的防製。這兩種作用,普通皆依了教師的口舌而行。要想用口舌去改造學生,感化學生,原是一件太不自量的事,特別地在教訓一方麵,效率尤小。可是教師除了這笨拙的口舌,已沒有別的具體的工具了。不用說,理想的教師應當把真心裝到口舌中去,但無論口舌中有否籠著真心,口舌總不過是口舌,這裏麵有著教師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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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知道事物的真價的,是畫家,文人,詩人。凡是藝術,不以表示了事物的形象就算滿足,還要捕捉潛藏在事物背麵或裏麵的生命。近代藝術的所以漸漸帶著象征的傾向,就是為此。
生物學者雖知把物分為生物與無生物,其實世間的一切都是活著的。泥土也是活的,水也是活的,燈火也是活的,花瓶也是活的,都有著力,都有著生命。不過這力和生命,在昏於心眼的人卻是無從看見,無從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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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畫蘭花隻要像個蘭花,學畫山水隻要像個山水,是容易的,可是要它再好,是不容易的了。寫字但求寫得方正像個字,是容易的,可是要它再好是不容易的了。
真要字畫文章好,非讀書及好好地做人不可,不是僅從字麵文章上學得好的。那麼,有好學問或好人格的人都可以成書畫家文章家了嗎?那卻不然,因為書畫文章在某種意義上是藝術的緣故。
刊《春暉》第三期、第十二期
(1922年12月1日、1923年5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