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念念:我能為您做點什麼嗎?
安念念:要不然我給您洗兩件衣服炒兩個菜吧!
闕濯:?
再放任她一個人說下去恐怕馬上就要給全身癱瘓的他推輪椅了。
他抿抿唇,心裏在思忖安念念是不是又做了什麼虧心事急於討好他,麵上卻將情緒斂得幹淨,回答也是滴水不漏:“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就是不知不覺被吸引了。”
安念念看著闕濯發來的那個問號,又聽闕濯還在給她圓謊,內心真是波瀾起伏,感覺這人身體周圍都要散發出聖人光輝。
“哇,不知不覺被吸引,太蘇了吧!”祁小沫順勢也加入戰局:“不過咱們也不能逮著一隻羊薅羊毛啊,既然要八卦,我也特想知道琴琴你和你男朋友是怎麼認識的呀?”
祁小沫這話是真狠,直接打蛇打七寸,就連旁邊的趙雙都輕輕地‘嘶’了一聲,抬頭用眼神示意祁小沫收著點兒,稍微留一線。
“幹什麼啊小沫,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剛剛還言笑晏晏的琴琴臉上笑意立刻淡了兩分,她先是看了一旁似乎並不準備搭腔的男友一眼,又朝祁小沫努努嘴撒嬌道:“有點過分哦,明知道我和我男朋友的相遇沒有闕總和念念那麼浪漫。”
趁琴琴的注意力被轉移,闕濯又回了安念念一句:想報答我?
安念念趕緊打字:那必須的,我做牛做馬都唯恐報答不了您的恩情!
闕濯麵不改色:那這幾天帶我在你家好好玩玩。
安念念:那必須的必啊,我今晚就回去做一個初步的導遊企劃,包您滿意!
那頭祁小沫和琴琴在桌上你一言我一語頂得有來有回,這頭這倆人用微信在桌下你一句我一句還就這麼聊起來了。
聊了一會兒,闕濯又看了一眼時間,給安念念發了個:我出去結賬。便道了失陪起身出去。
安念念眼看著琴琴為了闕濯到來加點的兩道菜他幾乎都沒動幾筷子,秉持著不能浪費糧食的做人準則忍不住又吃了幾口。
其實這家店的菜還是挺好吃的,隻不過安念念之前也沒什麼心情吃飯,到現在才察覺食物的味道。
可她還沒吃上兩筷子就被祁小沫的肘擊打醒:“你還在這吃,你豬啊你,你看琴琴都悄悄跟出去了!”
安念念抬頭一看,琴琴的座位上確實是空了,但不光琴琴的座位空了,她那中年丈夫的座位也空了,整個大桌子上就隻剩她、祁小沫和趙雙。
趙雙大概是也被飯桌上的尷尬氣氛和火藥味兒給打蔫了,一頓飯沒怎麼動筷子,安念念跟她約了過兩天再聚,就悄咪咪地也跟著出了包廂。
這餐廳不是很大,尤其是二樓都是包廂,安念念幾乎是第一眼就發現了站在洗手台前洗手的闕濯——
還有他身旁巧笑倩兮的琴琴。
倆人似乎在說話,但安念念站得遠,什麼也聽不清,闕濯背對著包廂,隻留給她一個頎長的背影,她隻看見琴琴剛剛補過妝的雙唇一張一合,一雙眼睛彎得跟月牙似的甜得都要滲出蜜來。
看著琴琴那樣的笑容,很多往事一下浮上腦海,感性在催促著安念念走過去聽一聽琴琴到底在開心什麼,但理性卻在這個時候產生了一種不合時宜的怯懦。
她突然有點害怕其實闕濯和琴琴早在她不知道的時候看對了眼,亦或是闕濯從包廂出來就是為了和琴琴在那裏見麵。
安念念的好奇心在瞬間被磨滅得幹幹淨淨,但就在她呆站原地推測的時候琴琴已經朝這邊看了過來,安念念隻得硬著頭皮走上前,站在闕濯的身邊擰開了水龍頭。
“那我先走啦,闕總。”琴琴卻刻意等到安念念走過來才朝闕濯歪了歪腦袋告別:“剛才的事就是我們之間的小秘密哦。”
安念念知道琴琴絕對是故意等到自己走過來才說了那麼一句曖昧不清的話。可更讓安念念生氣的是闕濯的沉默,她知道自己似乎沒什麼立場生氣,但一頓急火攻心之下竟就那麼紅了眼眶。
還小秘密!
闕濯早就洗完了手關上了水龍頭,安念念故意磨蹭著想等他先走了自己靜靜平複一下心情再回去,卻不料他竟然硬是在旁邊站著等自己把手洗完。
安念念簡直煩死了,她在心中默念殺人犯法不生氣不生氣別人生氣我不氣默念了五遍,才總算把眼淚給憋回去了。
“闕總您待會怎麼走?”
闕濯看著她微微發紅的眼眶,隻平淡地抬腕看了一眼時間:“等你和我一起吧,我不知道酒店在哪裏。”
哦。
安念念簡直恨不得去外麵團個直徑一米的大雪球往闕濯臉上砸,她站原地告訴自己一定要忍住一定要忍住,錢多事少離家近,六險二金法定節假日加班三倍工資一年十五薪——
算了不忍了,大不了跳槽。
“您剛才和琴琴說了什麼?什麼小秘密?”
她是抱著破釜沉舟的決心說出這句話的,手躲在毛衣袖子裏都攥成了拳,語氣也有些硬。
話一出口,安念念又習慣性地虛了一下,轉念一想又覺得都到這份上了還怕闕濯生氣的自己真是慫狗一條。
可闕濯那張臉上卻絲毫不見怒意,甚至看著安念念微怒的表情竟浮現出些許笑意。
他還敢笑他還敢笑他還敢笑!就在安念念馬上就要炸毛的前一秒,闕濯俯下身拉起她的手,用掌心托著她的手掌,把剛才另一個女人在談話間悄悄推進他口袋的一張硬質卡片放進了安念念的手掌心裏。
“這個,就是她說的秘密。”
安念念定睛一看,隻見掌心赫然靜靜地躺著一張酒店房卡。
這回闕濯倒是坦蕩了,安念念這手裏跟多了一燙手山芋似的,可還不等她問,就看闕濯又把那卡抽了回去。
安念念簡直咬碎了一口後槽牙,她感覺自己就像一條惡犬,瞪著闕濯的眼神應該很凶惡,語氣也是:“祝您有個美好的夜晚,要我去幫您買東西嗎?”
闕濯被懟了一句,嘴角的弧度卻再一次擴大,顯然心情不錯。
“那個不急,待會我們可以一起去買。”他往包廂的方向看了一眼:“現在先去物歸原主。”
嗯?
安念念的心情頓時因為闕濯那句“待會我們可以一起去買”峰回路轉,又因為他後麵那句話找到了另一個盲點急轉直下。
“等一下,你要還剛才怎麼不直接還?”
現在想起來要還了,不是真豬就是真狗!
這問題闕濯還真沒法回答——他怎麼可能好意思說,剛才鏡子裏安念念那副又急又氣還在忍耐與爆發的邊緣徘徊的樣子,真的讓他很難不想多看一會。
就連闕濯也不得不承認,自己那一瞬間是真惡趣味。
至於琴琴到底說了什麼,闕濯還真沒太注意,不過也無所謂,他對無關緊要的人從來沒有好奇心。
他直接放棄了解釋,轉而順勢拉住安念念的手,強行無視掉了她小小的掙紮,把人帶到包廂前。
中年男人大概是剛出去抽了支煙,現在已經回來了,琴琴乖乖地跟在他身後,手上還抱著男友的外套,關切的話也說出了一種撒嬌的氣息:“你趕緊穿上,別一會兒又著涼了。”
嘴上在和自己的男友說話,但琴琴的目光卻側著看向闕濯,還朝他眨了眨眼。
中年男人嗯了一聲,把衣服接到了自己手裏,然後又去迎闕濯:“闕總啊,今天真是我招待不周,本來是她說想要和幾個姐妹聚一聚硬拉我過來,選了這麼個不上檔次的地方,這次你什麼時候走,在走之前我一定還要請你來再補一次。”
“暫時還沒定,應該會多待幾天。”闕濯說著鬆開了安念念的手,轉而環住她的肩:“你的外套呢?”
祁小沫趕緊把安念念的外套給遞過去,卻沒有遞到她本人手裏,而是遞給了闕濯,然後還咧嘴笑得很憨厚:“嘿嘿,麻煩闕總了!”
安念念滿腦子還惦記著房卡那事兒,看琴琴還能無比自然地對男友噓寒問暖的樣子簡直汗毛倒豎,闕濯把外套給她披上之後看她還在原地發愣,又幫她著手緊了緊衣服:“發什麼愣,趕緊穿好。”
這話聽著好似有點訓斥的意思,但闕濯的語氣卻溫柔得平白生出幾分寵溺感,聽得祁小沫滿臉姨母笑,躥回趙雙身邊念叨著開春一定要談戀愛。
中年男人哪知道剛發生了什麼,還傻嗬嗬地跟闕濯約下次:“年初五我準備先和她辦個訂婚宴,這次也是為了這件事才回來的,到時候還請闕總和安小姐務必賞光。”
闕濯點頭:“如果到時候還在的話,一定。”
看著安念念把衣服穿好,闕濯才從服務員手上接過自己的外套披上,然後牽起她的手和中年男人一前一後地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