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兩次……十一次,十二次……一個月的時間裏,顧承歡整整刺殺了鶴玄之一百次。
從黎明,到黃昏,甚至午夜的時候,顧承歡都會爬起來想辦法去除掉鶴玄之。
可想而知,每次都是以失敗告終。
鶴玄之甚至不會將房門上鎖,可顧承歡還是輸了,一次又一次。
這一個月的時間裏,她依然被關在牢房,可是鑰匙在她的手裏,根本沒有人阻擋的了她。
那天回來的時候,冷月便已經不在了,鑰匙被藏在顧承歡搶來的被褥下。這一個月的時間裏,顧承歡再也沒有見過冷月。
她曾經逼問過鶴玄之冷月的下落,可是鶴玄之隻是笑,根本不給顧承歡一個答案。
顧承歡心裏明白,告訴了自己那個驚天的秘密,冷月恐怕早就已經遭遇到不測了。
顧承歡被心中的愧疚吞噬著,身邊的人,從王婉柔,杜玉梅,到曹良,曹忠,曹大娘,再到冷月,還有薛頌寧……所有的人,所有她身邊的人,她愛的人,皆因為她遭遇不測,她果然是個災星,身邊就不配有別人。
想殺掉鶴玄之的心,越發強烈,每每想到父親落到他們的手裏,會怎樣慘死,顧承歡都會無法忍受,逼迫著自己不要去想。
她殺不了鶴玄之,雖然每一次她都會全力以赴,可是顧承歡心裏清楚,她殺不了鶴玄之,根本殺不掉,甚至連近他的身都很困難,更別提要殺掉他,很困難,真的是一件很困難的事。
牢房外麵,已經春暖花開,牢房裏麵卻依然是陰冷潮濕。
一個月後,顧承歡不再像個傻子一般橫衝直撞地去刺殺鶴玄之,這樣非但不會成功地殺了他,而且還會他的生活添上一份笑料。
在他的眼裏,在那些黑衣人的眼睛裏,她顧承歡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一點沒有自知之明的笑料。
所以心裏盡管那麼想除掉他,顧承歡卻依然沒有行動。
她在想,在想一個萬全之策……
三天了,那個女人一點動靜都沒有,以往她每天至少會在他的麵前出現三次,盡管從她的眼睛到她的一舉一動對自己都透露著刻骨的恨意,可是隻要她能心甘情願地出現在他的麵前,且不會逃走,鶴玄之都會覺得很欣慰。
很變態吧,這個想法連他自己都覺得太變態了,可是沒有辦法,他知道自己這輩子注定再也無法得到她的原諒,那麼就讓她恨吧,恨得錐心入骨,這樣她這一輩子都無法擺脫自己,一輩子都將與自己纏在一起了。
可是……這三天來她卻沒有再出現到自己的麵前,是知道外麵除了什麼事嗎?是知道很快便會有人來救她了嗎?
他應該靜觀其變的,可是想到她有可能會離開的念頭,鶴玄之便覺得害怕。
也不知道心裏想著什麼,鶴玄之忽然從榻上坐起身,踏上鞋便起身離開。
“大人,您要去哪?”
鶴玄之斜睨了絕心一眼,沒有說話,隻是拉開門毫不猶豫地往外走。
“大人!王爺不是說過……”
“閉嘴!王爺王爺!口口聲聲都是王爺!你們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主人?”
絕心‘砰’地一聲跪在地上,“大人,絕心不敢,隻是王爺說過不準大人夜間出行,現在已經亥時了,您看您……”
“哼,我去哪裏何時需要他過問了?讓開!”鶴玄之想要做的事才不會管那麼多,將眼前礙眼的人一腳踹開,鶴玄之疾風一般地離開。
絕心捂著被踹疼的肩膀,二話不說地追上去。
鶴玄之所去的方向,自然是監牢。
可是來到牢門前,他卻忽然止住了腳步。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該走進去一探究竟,還是現在立刻往回走。
他不能在乎她,不能讓自己這般在意她,可若是回去,這一夜他又是甭想入睡了。
額角上的青筋凸起,似乎在說著主人的萬分糾結。
鶴玄之在牢門前徘徊了好久好久,這感覺絲毫不亞於他第一次跪在金鑾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