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洞房(2 / 3)

瞧著他嬉皮笑臉,哪裏還有半分疼痛的可憐勁?趙玉塵隨即明白自己中了計,想要捶他解氣,可手還未動,臉卻先熱了起來。

“無賴!”

見她不忿地鼓起臉頰,嘴裏說著叱責的話,視線卻心虛著躲閃一旁,顧謙之猜定她是害了羞,心中存了逗趣的念頭,越發頑劣起來。他一把抓住趙玉塵的手,貼在自己腦門上:“你摸摸,真受傷了,我沒騙你。”

趙玉塵倏地抽回手,輕輕哼了一鼻子,剛要開口就聽門外傳來一陣竊竊笑聲。

“這……”顧謙之一愣,未待他回過神,就見趙玉塵迅速打開門扇,作勢就要往外衝。

“誰讓你們在這聽牆角的!快走!快走!”

“快回來!”顧謙之心頭一驚,趕忙將她拽住,七手八腳拖了回來,“哪有新娘子這麼凶悍的?他們願聽就聽唄,怕什麼?”

話音方落,就聽陸雲徽一幹人的笑聲遠遠飄了過來。

“顧公子果然大方,在下佩服!不過此等良辰美景我們還是不叨擾了,免得被夫人追著打,傳出去可就不好咯!”

聽著七零八落的腳步聲漸跑漸遠,顧謙之知道陸雲徽他們已經走了,便嘿嘿一笑將門重新掩好。經過這麼一頓折騰,他的酒勁早就散得差不多了。

“夫人……”顧謙之眨著眼睛,一臉不懷好意地笑著,不等趙玉塵開口,直接將人橫打抱起,大步流星上了榻去。

“你、你幹嘛?”

趙玉塵不知犯的哪門子倔,身子剛一捱到軟軟的錦被就彈了起來,兩隻手死命抵在顧謙之肩頭,不似洞房、卻似如臨大敵。

“幹嘛……”顧謙之以為她是不好意思,又眨了眨眼睛,“夫人這不是明知故問?洞房花燭夜,你說幹嘛?”

“等等等等!”趙玉塵發了狠,一掌將他掀翻,嘰裏咕嚕爬起來坐好,“我還有話問你,你若答得不好,今晚就去廂房睡。”

“嗯?怎麼還有這出?洞房之夜睡廂房?傳出去我這張臉還要不要了?”顧謙之感覺自己像是被噎了個大餅,上上不去、下下不來,但一瞧趙玉塵滿臉固執,隻得聳聳肩,“好,那你問。”

見他服了軟,趙玉塵得意地挑了挑眉,又一本正經地輕咳一聲:“雖然我大度,不計較你和陸小姐之前那段姻緣,不過……不過你也知道,我既喜歡你,說完全不在意那也不大可能……嗯……我想問你,在你心裏,我和陸小姐到底哪裏不一樣?”

別別扭扭問完,趙玉塵又著急補了一句:“我這問題隻今日問這一遍,你這輩子也就隻能回答這一次!你可得想好再說啊!”

她雖極力裝得鎮定,可顧謙之早已看透她那故作鎮定之下的忐忑和緊張。

忐忑,是因為不夠自信;緊張,是因為太過在乎。回想起之前種種,想起自從陸止止離世後,趙玉塵怕自己傷心,陪著自己為她寫洛神賦、有陪著自己去大相國寺焚香祭奠,從未有過半分怨言。顧謙之生出一陣暖意,繼而又生出濃濃的憐愛,神色竟漸漸認真了起來。

“這個嘛……”顧謙之坐直了身子,語氣柔和平靜,似早有定論一般,“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你和止止不一樣,卻怎麼也想不出到底哪裏不一樣。後來我慢慢懂了,於我而言,她就像從畫中走出的仙子,美得不可方物,卻遠隔重雲之遙。我驚歎、欣賞、憧憬她,卻並非無她不可。你不一樣,在我心裏,你就如這杯中的水,鼻間的呼吸,雖然看似普通,可一旦離開這些,我就無法活命。”

這回答雖質樸卻坦然真誠,趙玉塵聽在耳中樂在心裏,可臉上卻擺出一副不滿的樣子:“憑什麼人家是仙子,我就是水、就是呼吸?難道我就那麼不起眼、不值錢?”

以為她生氣了,顧謙之連連擺手,隨後頓了頓,探著身子將她攬至身前:“當日天雄遇襲,我以為在劫難逃,本都放棄掙紮了,可你從天而降,讓我重新生出活下去的鬥誌。那個時候,是我這輩子第一次真正開始害怕死亡,因為你那麼好,讓我舍不得、放不下。我承認我曾對止止一見鍾情,也曾瘋狂迷戀過她,可在認清與她的立場之後,我很快便停下了追求的腳步。若不是之後陸元道他們精心算計,我與她之間大概也就再無往來了。你知道的,我是個沒野心的人,也是個懦弱的人,唯一的例外,便是為你。口口聲聲說與你不可能,卻始終舍不得斷了這段緣分。即便我曾說出最無恥的謊言來騙你,說要與你一刀兩斷,可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悔得腸子都青了,我是真的舍不得你。玉塵,你別生氣,你沒有不起眼、更沒有不值錢。我的意思是,在我心中你最美、你最好,你就是我的命根子!你知道嗎,如今隻要我能時時刻刻看著你,心裏就踏實,就覺得這一輩子沒白活,值了、值了、真的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