懦夫在真正死去前就已經死去多次了,勇者之品嚐一次死亡的味道——莎士比亞
清晨,部隊為防空需要大部分撤出了漢城,讓人意外的是美軍飛機竟然沒來轟炸?
張滿倉給女護士們熬了一鍋壓縮餅幹的糊糊,偵察穿插分隊剩餘的八個人準備歸建了,楚鋒突然發現白歌其實非常好看,帶著書卷氣息的雅致,如同蘭花一般,與這裏的殘垣斷壁廝殺鮮血格格不入。
白歌也發現了楚鋒在望著自己,於是轉頭兩人對視了片刻,楚鋒讓白歌這個學姐想起了綠蔭,郎朗讀書聲的校園。
“保重!”楚鋒將瑞士軟糖的罐子遞給白歌。
白歌接過軟糖罐子,把自己脖子上的圍巾摘下來給楚鋒圍住,楚鋒之前母親給的那條圍巾在戰鬥中遺失了。
“多殺敵,勝利後我們回國見!”帶著白歌體溫的圍巾讓楚鋒微微一愣,這裏沒有愛情,隻有戰友之間相互關懷的情誼。
殘酷的戰鬥讓人來不及對身邊的人產生好感,戰爭中的愛情是奢侈的,也是不敢甚至無法想象的,就如同零下三十度中的蘭花一般,會瞬間凋謝。
“敬禮!”楚鋒給白歌敬了一個軍禮,相互留下了通訊地址。
誌司已經下達了停止攻擊的命令,各部隊也開始收攏人員清點戰果,此番進攻殲敵不多,繳獲也不多,大部分繳獲被美軍的飛機在公路上炸成了廢銅爛鐵。而且,敵我雙方戰線此刻犬牙交錯,橫城一帶到京畿道都有美軍的部隊在據守。
張滿倉擺老資格確實有用,很快搞到了二桶汽油和一輛卡車,二把刀司機楚鋒和駕駛愛好者白金山成為了專職司機。
有的部隊在前進與主力會和,有的部隊在收攏人員後撤休整,美軍強大的空中優勢讓誌願軍根本無法分不出前方與後方,楚鋒敏感的意識到敵人沒轟炸被我軍占領的漢城,但是卻集中了全部的力量在轟炸誌願軍的後方運輸線?這似乎有些反常?
從誌司到兵團所屬各部隊的指揮員們也在擔憂部隊的現狀,從入朝以來部隊一直在保持高強度行軍與戰鬥,東線的九兵團因長津湖一役被迫轉入休整補充,西線的十三兵團各部從一次戰役到二次戰役完全沒有休整,經過此番第三戰役,各部減員都接近一半,相比人員的損失武器與運輸車輛的損失更為驚人,有的軍甚至損失了全部的運輸車輛無法補充。
長達五百餘公裏的後勤線上,火車與汽車幾乎隻能在夜間行進,幾乎有一半的路程要依靠運輸隊人抗肩挑。
一箱子彈或者手榴彈從後方運抵前線需要十到十五天時間,補充的數量遠遠跟不上消耗,就連主攻部隊每名戰士一百二十發機步彈,八枚手榴彈,每門迫擊炮二十發炮彈,山野炮二個基數彈藥這樣最基本的補給都無法滿足。
兵團已經察覺到第三次戰役發起的太過勉強,誌願軍第一梯隊在突破臨津江之後就露出了疲態,第二梯隊更無法追上敵人的機械化部隊,無法實現戰役之初分割包圍的戰略意圖。
麵對擁有絕對製空權並且機械化程度極高的聯合國 軍,誌願軍部隊想在前線輪換部隊完成休整根本成為了奢望。
楚鋒駕駛車輛進入一處山坳躲避空襲空隙,一名大約十七、八歲的小戰士端著槍從鬆樹上跳到了卡車的車廂裏,同時還大吼一聲:“口令!”
槍口幾乎戳到了張滿倉的臉上,這聲口令嚇得金白山差點把這個突然跳出來的小家夥給突突了,張滿倉把小家夥拎了出來:“口令,口你個頭,令你個尾巴!口令這玩意一晚一改,誰他娘的知道?咋咋呼呼的,老子爬雪山過草地見多識廣,也沒見著你這樣的,哪個部隊的?”
張滿倉搶過小戰士的武器看了一眼槍膛,發現裏麵的膛線幾乎磨平了,於是拉開槍栓,發現子彈竟然已經頂上了火,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這種老爺槍走火的幾率非常高,剛剛沒有走火真的是老天爺保佑了。
小戰士屁股挨了幾腳,其實臉色蒼白的他自己也被嚇了一跳,尤其張滿倉那句老子爬雪山過草地更把他嚇壞了,因為以前聽指導員說爬過雪山走過草地的都是老革命大幹部。
牛剩顯得十分高興,因為他見到了自己人,這些天以來他每時每刻都守在這些背包旁,夜晚用背包疊成工事躲避風寒,早上在把背包整整齊齊的碼放到他製作的簡易木架上。
經過詢問楚鋒等人才知道,小戰士所在的部隊突破臨津江後,作為連部通訊員的他被留下看守全連的背包和物資,部隊輕裝前進追擊敵人。
小戰士詢問楚鋒等人有沒有看到猛虎團的偵察連?楚鋒心裏頓時咣當一下,那個把自己當特務抓的連長武耀華曾經給他講過,猛虎團直屬偵查連全部犧牲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