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爺官居四品,但有個國公作嶽丈,不少人都眼饞這門親事,赴宴的女眷不計其數。
沈昭月隨著大夫人進了門,很快就被拋到了一邊。
她明白這時候自己再往前湊就是不懂事了,便帶著春畫往人少的地方走,眼睛卻留意到一片紅色的衣角。
那是個少年郎,似乎是來錯了地方,躲在假山後麵,眼神正好和沈昭月撞上。
他生得唇紅齒白的,很是好看,被沈昭月發現了也不急,反而朝她眨了眨眼。
沈昭月認識他,梁國公的老來子,梁懷意。
梁國公夫人連生了二女,年近四十了終於得一兒,那是捧在手裏怕碎了,含在嘴裏怕化了,把這梁懷意養成個文不成武不就的樣子,終日和些不成器的公子哥鬥雞跑馬,被百姓們稱為盛京小霸王。
如今這盛京小霸王居然連女賓所在的院落都敢偷偷溜進來,沈昭月也是沒想到的。
她可不欲與梁懷意扯上關係,隻當自己沒瞧見這人,扭頭就要走,頭上卻突然一痛,一個圓滾滾的玉珠子從她腳邊滾過。
他竟然拿玉珠砸她!
沈昭月深吸了一口氣,生生忍了下來,徑直加快了腳步。
她就是個庶女,惹不起但是躲得起。
可惜這盛京小霸王卻沒有放她一馬的意思,又擲出三顆玉珠,分別打到沈昭月的頭上,腰上,還有……臀上。
沈昭月隻能停下腳步,知道今日是逃不過了,便找個由頭將春畫支開,悄無聲息地往回走。
剛靠近假山,沈昭月就被一隻手拽到了後麵,才發現這假山內有乾坤,中間掏了一個大洞,可容下兩三個人。
怪不得這梁懷意藏在這兒沒人發現。
沈昭月往後退了點,勉強和眼前的少年郎保持距離,斂眉垂眸道:“不知梁國公世子尋我前來所為何事?”
梁懷意倒是想挺直腰杆作風度翩翩狀,可惜他個子高,在山洞裏隻能半蹲著,這個姿勢讓他比沈昭月還矮了一頭,一點世家公子的樣子都沒有。
他問:“剛才我叫你怎麼不過來?”
沈昭月心下厭煩這人行事孟浪,隻低聲答道:“於理不合。”
梁懷意有些心虛地摸了摸鼻子,又問她,“你不是沈家的嗎?沈時宜是你姐姐是吧?”
沈昭月平靜地糾正他,“是我的嫡姐,我是庶出。”
梁懷意心想分什麼嫡出庶出,說到底還不是一個爹生的,嘴裏也沒改口,“反正你跟她是姐妹就行,我這裏有封信,想托你帶給她。”
沈昭月這才抬眼看他。
老實說,梁懷意雖然行事荒唐,但相貌卻是一頂一的好,又是梁國公世子,身份尊貴無比,若是能攀上這門親事,沈府絕對求之不得。
但這關她沈昭月什麼事?
她若幫著梁懷意送信,那她成了什麼人了?
梁懷意腿都蹲麻了,見她還不答應,心裏就有些不耐煩。
“讓你送信你送就是,磨磨唧唧的做什麼,小心我喊上一句,到時候人們瞧見你我在這山洞裏,你名聲還要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