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謙一人走在已經沒多少人的道路上,兩手放入棉襖的口袋,嘴裏發出斯哈斯哈的聲音發抖的走著。
哈氣像火車發出的蒸汽一樣被寒風向恩謙身後吹去。
恩謙漫無目的地走在被昏黃的路燈照耀的馬路上。
路邊的各種小店兒早已經拉下了卷閘門,門上還有幾張A4紙,紙上寫的都是放假時間和一些常年人們嘴裏互相換來換去的祝詞。
恩謙沒地兒去了,突然肚子發出一陣聲響,這段時間也沒吃什麼東西,現在有饑餓的感覺簡直是最好的消息了。
恩謙看向冷清的路邊也找不到能乞食的地方,刺骨的寒風讓恩謙不禁打了個寒顫,突然腦海裏想到了魏以琛之前提到的小吃街。
魏以琛時不時逃課去上網,之所以對那個小吃街了如指掌是因為裏麵有一個黑網吧。
恩謙憑借印象走到了街口,小吃街裏麵人很多,但看起來都像是在這個城市裏麵沒什麼可掛念的人一樣,畢竟如果有的話也不會在這條街裏麵抱團取暖了,而是和親朋好友在家裏的飯桌上邊吃飯邊互相打聽對方孩子期末成績的情況了,再大一點的孩子就該被問到事業和婚姻了,最後聊的尷尬到不能再尷尬的情況下便以看春晚吧來轉移話題。
恩謙走到了一家賣麻辣燙的店裏,老板坐在桌子旁邊剝著蒜看見恩謙進來問道:“吃點啥?”
“麻辣燙,微辣,不要粉皮和粉條。”恩謙對答。
“孩兒他媽,聽到了沒?麻辣燙,微辣,不要粉皮和粉條。”老板喊道。
老板娘聽聲趕忙走到工作崗位按照要求快速的抓好配菜開始做了起來。
“打包還是在這吃?”老板追問。
“帶……帶走……”恩謙習慣性地回道。
恩謙說完就後悔了,心想:”今天就是防止得過且過才出來的,難不成就出來買個麻辣燙就回家了?”
恩謙趕忙改口“不打包了,在這吃。多少錢?”
老板就為了等問價格說:“10塊。”
恩謙掏出一張一百將它破開,隨後找個靠角落的位置坐了下去。
不一會兒熱氣騰騰的麻辣燙就做好被老板娘端到了恩謙麵前。
恩謙拆開了一雙一次性筷子,把飯翻了翻,夾起了一片土豆片吹了吹吃了起來,吃了一口幾日沒進食的肚子早已饑腸轆轆便顧不得燙不燙就大快朵頤了起來。
旁邊的老板看著狼吞虎咽的恩謙輕聲對老板娘說:“唉,可憐的孩兒,估計又是一個沒人要的孩兒!”
老板娘做出讓他小點聲的手勢說:“噓,你小點聲兒,早知道我多給他下一片燴麵了。”
恩謙吃的很快,也吃的很飽,吃的時候差點忍不住哭了起來,還好及時刹車了。
恩謙起身去未通電的冰櫃裏拿了一瓶礦泉水。
老板和老板娘見恩謙眼睛紅腫問道:“孩兒,你哭了?”
恩謙邊喝水邊擺手說:“沒有,就是吃太快了,辣椒蹦到眼睛裏了!”
恩謙走出店門打了一個飽嗝兒,哈氣也瞬間呼出了一大片。
恩謙站在門口想了許久,是要回家呢?還是繼續做除夕夜街頭放飛理想的有誌青年呢?
恩謙苦笑著輕蔑地說:“哼,我現在還放飛理想的幼稚青年呢?”
恩謙實在沒地方去了,前邊的KTV恩謙打小就不願意去,後邊的酒吧害怕有不法分子,馬路對麵轉圈兒閃的三色柱,還時不時有喝醉酒的男子出沒的不學好的小店兒,最後再三斟酌,恩謙選擇了馬路這邊的黑網吧,恩謙躡手躡腳地走了進去。
“一個人?”一個嘴裏叼著已經燃了一半的香煙臉上還有一個看起來像刀疤的男人低聲說,煙在嘴裏上下擺動,刀疤男眼睛被煙熏的眯著眼。
“一……個……人”恩謙被嚇得支支吾吾的說。
“身份證。”刀疤男繼續低聲問。
“沒……沒……拿。”恩謙兩腿直哆嗦結巴地說。
“沒拿就算了,一個小時3塊,包夜15。”刀疤男繼續說。
“那就……包夜……”
刀疤男在麵前的電腦上隨便點了幾下接著說“好了,去樓上找個角落坐,別在太顯眼的地方,聽到鈴聲就跟著別人跑,廁所你到了二樓就能看見了,要吃的喝的嗎?”
恩謙認真地聽像是交保護費一樣買了兩瓶飲料和兩包瓜子總計48元,恩謙抱著東西踩著台階伴隨著吱呀吱呀的聲音小心地爬到了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