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拍完照出來，兩人都沒什麼話說。
某人是因為還在鬧脾氣，周知知則是因為不想搭理鬧脾氣的人。
鹿然的車開了一路，周知知的手機也玩了一路。
再一抬頭，才發現地方不對：“這是哪裏？”
“你看不到廣告牌？”
“……”當然是看得到才問你啊！
“怎麼來商場了？”
“吃飯。”
“才四點多……”
“順便再逛逛街。”
“你喜歡逛街？”周知知震驚了，一個男生，不好好宅著，怎麼要想不通學女人愛好逛街。
鹿然本來就臭的臉拉得更長了：“陪你逛一逛。”
雖然不知道眼前這個人對女人有什麼誤解，但她覺得有必要擺明自己的態度：“我不喜歡逛街。”
“猜到了。”
“？”
“所以我才自作主張開過來了。”
你可真能啊！
“但我的確沒什麼想買的啊……”
“我有。”
周知知的嘴角抽了抽……那還不是陪你逛街？
算了，陪人陪到底，送佛送到西。
停好車進了電梯，周知知瞄了一眼電梯間裏的樓層說明：“去五樓？”
“三樓。”
周知知眼皮跳了下，3F，精品女裝。
你你你你不會是個異裝癖吧？
電梯停靠三樓，周知知磨磨蹭蹭，不想下電梯。
“快點。”
“……”
陪個大男人買女裝，很丟臉的好不啦。
礙於其他人都在等自己，周知知不好發作，最後才不情不願地出去了。
走進一家女裝店，周知知全程抱著手，站在離展示架一米開外的地方。
她的視線滿場亂飛，試圖找到一個可以落座的地方，結果失望的發現……沒有。
可能是為了杜絕門店成為中年已婚男的休息場所，現在商家都十分雞賊，連個座位都不設，周知知心塞不已，不爽地杵在那兒。
店員熱情地迎上來：“美女有什麼看上的款式嗎？最近秋裝已經上架啦，可以提前準備哦，我們有買兩件八八折的上新活動呢。”
周知知禮貌地笑笑：“謝謝，不用了。”
倒是鹿然興致勃勃地沿著貨架走了一圈，選了半天，最後拎起一條火紅火紅的連衣裙，問店員：“這款有S碼嗎？幫我包起來。”
店員當即撇下周知知衝過去，臉上堆著甜膩的笑容：“有的有的，我這就去倉庫幫你拿。”
周知知明顯感受到其他店員投來的好奇目光。
一男一女走進女裝店，女的猶如中年阿伯站在旁邊打嗬欠，男的精神抖擻選著衣服……
除了拿錯了劇本，找不到第二個理由。
鹿然買完單，周知知催他：“好了嗎？”
冷颼颼的眼風掃過來，周知知識趣地閉嘴了。
真抱歉啊，打擾了您購物的雅興。
拎著購物袋，某人心滿意足地離開，周知知緊隨其後，害怕他再進下一家，連忙道：“我餓了！”
“這麼快，才五點過啊？”
周知知信口胡謅；“買咖啡跑腿累壞了。”
哪壺不開提哪壺，鹿然剛剛陰轉晴的臉色再度轉陰：“那去吃飯吧。”
餐廳在六樓。
周知知一早想好了吃什麼，直奔烤肉店。
望著那個風風火火的背影，跟在她身後的鹿然忽然無比慶幸，他之前的考量一點沒錯，這種女人身上是絕不可能發生“聽話地去試衣間試試衣服，再一臉嬌羞地接受奉承”的橋段的。
直接買，才能快狠準。
菜品端上來，周知知專心致誌地開始烤肉。
肉片被炭火灼燒，發出嗞嗞的聲響，周知知像想起了什麼，瞅了一直沒動筷子的鹿然一眼，語氣真誠而困惑：“你還在鬧脾氣？”
“……”
沒被她氣死是他命大。
“沒了。”
跟你這種人怎麼鬧得起來啊。
“那就好，吃肉吃肉。”說著她夾了一塊烤好的肉放進他的碗裏，甜甜笑了：“好了好了，吃飽了就不氣了。”
不過一句話，某人的氣就全消了。
不解風情的女人自有她的風情，不過就是有點劍走偏鋒，難以捉摸。
但時日久了，居然還挺自得其樂。
也許他就是傳說中的抖M。
吃到一半，周知知突然想起他剛買的那條紅裙子，不禁感到憂慮，他不會真打算買回去自己穿吧……
“你那條裙子，”周知知拿紙巾擦了擦嘴，艱難道，“是打算自己穿的？”
“……”
他錯了，他可能馬上就要暴斃當場了。
“……給你的。”
“什麼？”
“今天的勞務費。”
“一條裙子？”周知知不滿地皺眉。
“不滿意？”
價格倒是超級貴，吊牌她當時也看到了，還心疼了好一會兒。
但是，她要這麼一條破裙子來有何用？
“可以折現嗎？”
“不能。”
“……噢。”
就當白打了一天工吧，還好她也不是指著他的工資來的。
烤肉烤得慢，吃完這一頓，已經差不多是傍晚了。
夏天的太陽落山得遲，一望無際的天幕，被霞光層層撚成胭脂紅。
周知知從商場內的玻璃窗窺見這樣難得一見的景色，非嚷嚷著要去外麵看一眼，再去車庫拿車。
她突如其來的興致感染到他，兩人一說一商量，按了電梯，直奔一樓。
商場外的廣場有一個噴泉，談不上宏偉華麗，但隔著水幔看天邊的那一隅天空，平日熟悉的那個世界，煥然成為了全新的世界。
周知知有些感慨：“其實我一直不太喜歡北京的天氣……”
“嗯？”
“我出生在沿海城市，那裏的空氣總是濕漉漉的，陽光充沛，也沒有霧霾。高中畢業決定來這裏，是懷抱著一腔熱血，想要追求自己的夢想，也很努力地考取了心儀的學校，讀了研究生，但是後來……”
後來的人生，陰差陽錯，流向了截然不同的方向。
過得不好嗎？不至於。
有後悔過嗎？也談不上。
生活不是非黑即白的選項，當下內心的渴望才是衡量一切的基準。
身旁的人麵色逐漸沉靜下來，胸腔內仿佛有什麼在緩慢發酵，剛要開口，卻發現她的眼神驀地起了變化。
順著她的視線，鹿然一瞬間明白了她色變的理由。
噴泉的那一頭，兩個相視而立的人，被這樣少見的瑰麗盛景，鍍上了一圈耀眼的光輝。
鄒遊和付曼。
他忽然想起十年前，他們也曾這樣出現在自己麵前。
當日少年的心中對未來的向往不過一個模糊的輪廓，更明確的，是那一刻真實的感受。
他還清楚地記得，在那一天，看著並肩的兩個人，他心中驟然浮現的幾個字是——
理想的愛情。
理想的愛情，不用攀附、纏繞，而是各自獨立，肩並著肩，闖蕩這浩瀚人間。
所以後來哪怕在與鄒遊斷斷續續的聯係中，得知他們分了手還住在一起，雖然感覺奇怪，卻仍然堅定地相信著，他們是不一樣的。
“知知……”
沒有回答。
他側過身，離她近一些：“我可以借你肩膀靠一靠。”
身旁的人不為所動。
他垂眸，凝視著眼前這個頭頂三個旋兒的強姑娘：“那我可自己過來了啊。”
被抱緊的人，渾身顫動了一下，卻沒有推開。
……
往來的行人熱鬧依然，噴泉的水聲、機動車的鳴笛……所有的一切，構造出這個完整而真實的城市。是它，承載起世人許許多多的夢。
這不過是一個尋常的工作日傍晚。
在旁人眼裏，他們大抵也不過是一對尋常的情侶。
胸膛的觸感愈發清晰，被完完整整圈在他的懷中，周知知漸漸感覺到熱，五感重新回到身體，她慢慢變得冷靜。
這樣抱來抱去，是不是太隨便了？
心髒還跳得很快，分不清是因為剛才的餘驚還是別的。
周知知努力將臉與他拉開些距離，仰著頭，猶豫著問：“大庭廣眾的，我們這樣影響是不是不太好……”
……你平時怎麼沒有這麼敏感靈光？
頭頂的那張臉維持著嚴肅的表情，像在認真思考她的話。
許久，他開口：“周知知，你是豬嗎？”
？？
為什麼要突然罵人！
剛才的那點羞澀的情緒頓時煙消雲散，周知知沒好氣地推開他：“你才是豬！”
“……”
豬都比你聰明。
不過一眼眨功夫，等周知知再回頭，鄒遊與付曼已經不見了。
人呢？
鹿然像看穿了她的心思：“走了。”
“……”
“對了，剛才你的話，不是還沒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