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沒說完,不過現在也沒什麼心情了。
“回頭有空再說吧。”周知知揚眉,轉身往商場走,“我們回去吧。”
晚上,星河大駕光臨。
人剛進門,便第一時間看見了客廳地毯上的紙袋。
走過去,兩隻手指挑起裏頭的紅裙子:“你今天去逛街了?”
“對啊。”
“怎麼突然買裙子了?”
“不是買的,是勞務費。”
“勞務費是什麼鬼?”
周知知組織了一下語言,把今天的行程簡單交代了一遍。
當然,適當的省略了借肩膀這件丟臉的事。
星河聽得心不在焉,注意力一直集中在那條裙子上。周知知話音剛落,她便指揮她:“你試試給我看?”
“為什麼?”
“不為什麼,圖個新鮮。”
周知知高中畢業到現在,從沒有穿過如此鮮豔,如此女人味的裙子,星河剛才腦補了半天,也沒腦補出來。
不看現場血虧啊。
“我不想試。”
“那我給鄒遊打電話了。”
“沒用了,”她神情一黯,“他好像跟曼曼姐和好了。”
“什麼時候的事?”
“就今天吧。”
星河沉默了一會兒:“你還好吧?”
“挺好的。”
最難過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可能是原本就不抱期望,結果也就不會令她覺得倍加失望。
“需要我給你一個愛的抱抱嘛?”
“……不要。”
下午才剛被抱過,抱完還被罵了,想到就不爽。
周知知的視線轉移至她的耳朵:“你耳鳴好了嗎?”
“嗯,今天已經差不多不會了。”
“你不是說見麵跟我說嗎……關文凱的事。”
“所以我才過來的啊。”
星河慢悠悠地踱去廚房倒了一杯水。
周知知半倚著門框,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的背影:“你們談了些什麼?”
“什麼也沒談,他問了問我的情況,把我送回家了,趕著回公司加班吧。”
“星河……”
“嗯?”
“這幾年我一直沒問過你,你和關文凱分手的真正理由是什麼?你既然一直留著那個鑰匙扣,
對他肯定還是有感情的吧。”
星河抿了一口水,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
好一陣,她起了新的話頭:“我昨天和那個人正式分手了。”
原來昨天是去處理這件事。
“求婚之所以猶豫,是因為冥冥中有預感,覺得他還有事瞞著我。發生了這件事,反倒是鬆了口氣,似乎剛好為我找到了一個分手的理由。”
“他說過在談離婚,不過妻子不同意,才會鬧到公司……蠻老套的說辭,我聽聽也就算了。感情這種事情吧,一開始,就不能把自己擺在過分特別的位置。”
自以為是特別的,才會無度索取,殊不知,那是一種殘忍的消耗,對他人,也對自己。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周知知並不太關心那個已婚男,對她來說,對他隻要有厭惡一種情緒就夠了。
星河總算回過頭,眉宇間攢著淡淡的笑:“我怕就算我說了,你也理解不了。”
“你這是公然歧視我?”
“不是,知知,因為你還沒有真真正正地陷入過一場完整的戀愛。”
戀愛也是一門學問,得由淺及深,慢慢摸索。
她怕早早嚇壞了她。
好在周知知不是個糾結的個性:“那你想說再說吧。”
“好呀。”
星河放下水杯,走出廚房,又繞到那條裙子旁邊:“你去穿給我看嘛。”
怎麼又提起了這一茬?
周知知有點不耐煩了:“說了,不想。”
“可是人家失戀了,又受了傷,身心俱疲,想要治愈一下……”星河嘟起唇,撒嬌道。
“這樣……就能讓你治愈?”
你的療傷方式可真奇特!
“沒錯。”星河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行吧。”
為博紅顏一笑,穿回裙子也死不了。
周知知回房間換好裙子走出來,星河像個久經情場的男人似的頷首點評道:“來,再給我轉個圈。”
……
她身邊的每個人,似乎都愛仗著自己長得好看,時不時蹬鼻子上臉。
周知知僵硬地轉了個圈。
星河一拍大腿:“寶貝兒,你可真是個美人!”
“……”
你怕不是失戀,是失心瘋吧!
她自認不醜,卻從來沒有覺得自己是個美人。
美人在骨不在皮,在她心目種,星河這種尤物,與付曼相比,都欠三分。
這話她可不敢當著星河的麵說,會被誅殺當場。
星河起身,走近她,紅色的裙子猶如烈火,照亮她水汪汪的瞳孔。
“寶貝兒,趕緊談一場戀愛吧,這樣才能盡早擺脫掉鄒遊帶給你的陰影啊。”
“……”
如果戀愛這麼好談,為什麼全世界還有那麼多單身狗?
而且,她也沒覺得鄒遊是陰影。
如果不是鄒遊,她不會早早的就找到自己真正想走的路。
走沒走偏暫不論,至少她踏出了至關重要的那一步。
他帶給她的意義,至少在這一點上,是永遠不會改變的。
第二天,周知知如常去上班。
一轉眼,正式篇就錄完了,最後一次外景拍攝,三天後也會進行。
然後,就是暫時的告別,準備投入新的項目。
策劃組那邊已經開始在籌備新的節目,周知知上午在鄒遊那裏也有聽到一些消息,據說還要去什麼海邊,可能還會請明星。
公司的規模在慢慢擴大,一個個圈子也逐漸開始跨界融合,怎麼想都是件值得令人振奮的事情,但周知知卻無法全身心地提起勁頭來。
能做好一件事,和渴望做一件事,中間微妙的差距,隻會在內心深處呈現。
所謂大人的世界。
午休的時候,周知知接到了一通電話。
她向來沒有午睡的習慣,手機響了一聲,她就抓了起來。
看到名字,她起身走向辦公室外。
正是公司一天最沉寂的時刻,她的聲音回蕩在走廊,被清晰地放大。
“……曼曼姐?”
“知知。”
“你找我,有事嗎?”
“嗯,晚上如果你沒有別的安排的話,和我吃頓飯吧,地址我發過來給你,你的微信是手機號嗎?”
“是……”
“之前一直忘了加,一會兒記得通過啊。”
“好的。”
“我沒別的事了,就這樣,先掛了,晚上見吧。”
“……好。”
不過四十七秒的通話,掛斷後,周知知發現手心竟然起了薄薄的一層冷汗。
這是來找她興師問罪的嗎?
因為她沒有履行約定,把她的行蹤告訴了鄒遊?
正因為對方是付曼,她才無法及時的揣測出她的想法。
她太特別了,完全不像是會為這種事計較的人……周知知愈發覺得胸口堵得厲害。
下班後,周知知直奔付曼微信裏說的那家餐廳。
半路,她又收到付曼發來的桌號,一到餐廳,半分鍾沒耽誤,直奔那一桌。
“對不起,我遲到了。”
高峰期實在太堵,為了趕時間,周知知等了三班地鐵。
付曼了然地笑了笑:“沒關係,我也剛到。”
說著揚手招呼服務生點餐。
非常善意的謊言,沒有人戳破。
周知知落桌,三番五次假裝不經意地偷瞥她的臉,試圖尋找到一絲關於這場見麵的線索。
付曼抿了一口檸檬水,仍然笑著:“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沒有。”答得小聲。
“你自在一些,我不是來找你問鄒遊的事。”
對待這種笨笨的姑娘,開門見山是最好的方式。
周知知一愣,果真長籲了口氣,狀態自然多了。
菜一道道端上來,清淡卻精致。
周知知雖然不緊張了,一顆心卻還是懸在嗓子眼,筷子動得很慢。
付曼吃的也不多,慢條斯理地消滅了小半碗粥後,放下筷子:“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打算?
“我的意思是職業規劃,是要繼續做綜藝,還是有別的想法。”
周知知握著筷子的手頓了一頓:“……曼曼姐?”
“我就直說了,如果你有興趣,我希望你能來和我一起拍接下來手頭的這部電影,本子是我自己做的,正在找資方。”
“……”
“鄒遊跟我說,前陣子還有影視公司找你,你似乎是拒掉了?”
“……”
“所以我也不確定你現在的規劃,就想著不如坦陳的問問。如果你有打算好好拍電影,我們就一起,如果你想繼續做綜藝,我也不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