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她就不用在青樓被老鴇逼迫亂接客,自己可以自由地挑選嫖客。
如果生活能過得去,能交得起每年的娼稅銀子,也可以不用接客。
倘若自身很有才藝,也可以賣藝不賣身。
總之,被贖出去的妓女,有了相對的人生自由。
如此幸運的妓女是極少的,因為這不是僅僅是花銀子的事情。而是為犯官眷屬贖身,是要冒很大的風險,搞不好會被說成與犯官同流合汙,一般人都不會找虱子往身上放。
所以,寶釵見湘雲向她求救,她趕緊趔得遠遠的,生怕被湘雲沾上了。
怡王爺聽水澈要他收留湘雲,除了心底有鬼外,也是害怕被牽連,嚇得魂飛魄散。
傑很有深意地瞧了迎春一眼,靦腆地說道:“請姑娘把這個女子讓給在下吧,在下把她贖出來,會給她安排個妥當的地方安身。”
迎春有點羞澀地向傑道謝,說是銀子由她來出。
傑謙讓道:“那怎麼可以,既然是在下贖她出來,銀子當然要由在下出了。”
黛玉坐在那裏,不動聲色地微笑著看著迎春與傑。
水澈別有用心地瞥了一眼怡王爺,對傑笑道:“你們都不要爭了,這個女人的贖身銀子由我出了。我是看在衛若蘭是條漢子,不忍心讓他的女人如此下場。”
太子水澈對那個老鴇子說道:“把這個女人留下,你們可以走了。”
老鴇子眨巴眨巴眼睛,望著水澈,嘴裏答應著,身子卻舍不得動。
這正應了那個時代妓院那句:姐兒愛郎俏,老鴇愛鈔票。
黛玉給紫鵑使了個眼色,紫鵑點點頭,表示明白。
雪雁很有眼力地過去問道:“她的贖身銀子是多少?你可不要獅子大開口哦,要不然有你好看的。”
那個老鴇笑道:“姑娘就是借給奴婢一萬個膽子,奴婢也不敢。奴婢是花了五十兩銀子買下她的,連上她身上的衣裳頭飾,還有這張古琴,也就是三百兩銀子。”
隻見黛玉對紫鵑低聲說了一句話,紫鵑手裏拿著三百兩銀票走過來,遞給那個老鴇道:“這是三百兩銀票,你收下吧,再立下個字據交給這個人,這個人與你沒有關係了。”
老鴇喜笑顏開,連聲說道:“奴婢明白,奴婢明白。”
她接過銀票笑道:“奴婢這就寫字據。”
水澈對黛玉笑道:“我贖人,卻讓林姑娘破費,這怎麼好?”
黛玉淡淡地說道:“我出了贖身銀子,以下的事情,我可不問了。”
沁心閣的服務確實很到位,聽說要老鴇子寫字據,馬上就有人端來筆墨紙硯。
老鴇把寫好的字據交到紫鵑手裏,紫鵑見黛玉對她使眼色,就把字據交給了湘雲,淡淡地笑道:“雲姑娘,你可要收好了。”
剛回過神,還驚魂未定的湘雲,坐在地上,腿腳還軟,想站卻站不起來。
她接過字據,就像得到了天大的寶貝,緊緊攥在手裏。
咧著嘴巴,想哭不敢哭,想笑又笑不出,想喊林姐姐,想到自己下賤的身份,打死也不敢喊。
隻是爬在地上,對著黛玉連連叩頭,說道:“湘雲無以回報這等大恩大德,但願來生銜草結環相報。”
水溶見黛玉淡淡的,不耐煩地揮揮手,說道:“好了,好了,快把她帶下去吧。”
沁心閣的女仆過來架著湘雲,帶著老鴇一起與傑下去了。
寶釵目睹這一切,心裏有些懊悔,覺得剛才說錯了話,應當與太子站在一條線上才對。
側目瞧怡王爺夫妻,見這倆人麵色灰白,目瞪口呆,就像中風了一般,不知所措。
再瞧太子水澈,隻見他優雅地端起酒盅,對水溶微笑道:“皇兄,咱們接著喝。”
太子妃也舉起筷子,對黛玉笑道:“林姑娘,來,吃菜。”說著,眼波流轉,笑意融融道:“你們都吃啊,涼了可就不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