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毫不臉紅地說道:“我的棋藝很不錯,每次與玉兒下,隻要她讓我子兒,我也能與她打個平手。”
水鏡笑得直不起腰,手指點著水溶,笑得喘著粗氣,連聲所道:“好,好,我爺倆對弈,我可不讓你子兒。”
紫鵑捧上棋盤,雪雁抱著棋罐,拉開桌子,擺好座位,水鏡水溶這對父子相視一笑。
水溶道:“父皇請。”
他見水鏡坐下,就繞到水鏡對麵坐下,伸手抓起一個棋子,笑道:“棋場無父子,得罪了。”
“臭小子!別先得意!”水鏡伸手摸出一個棋子,“啪!”地一聲放下,笑道:“一招定中原!”
黛玉瞧這對父子,抿嘴一笑,留下雪雁在旁邊服侍,自己則帶著紫鵑退了下去。
一場激烈廝殺,持續到正午時分,水鏡父子累得筋疲力盡,最終以水鏡小勝而結束。
“玉兒!玉兒!玉兒呢?”水鏡帶著勝利後的喜悅,快活地大聲喊叫,瞧他那快活的神態,真像個毛頭小夥子。
“我們姑娘在廚房呢,她說要親自動手做幾個南方小菜給皇上品嚐。”秀姑笑眯眯地過來,幫著雪雁收拾棋盤棋子。
“哦,玉兒還會做菜?”水鏡驚異地瞧著心愛的兒子水溶,眼底藏不住的豔羨。
水溶耷拉著腦袋,有點失敗後的沮喪,像隻鬥敗的小公雞,垂頭喪氣地說:“是的,玉兒沒有不會的。”
“嗯,你們趁我不在,說我的壞話吧?”黛玉美麗的眼睛,笑成了小月牙,輕快地走了進來。
水溶揉著肚子笑道:“哎呦,快要餓壞我了,玉兒,你做得什麼好吃的,我肚子裏的饞蟲在咬我呢。好疼哎……”
黛玉斜乜他一眼,用食指點他一下,笑道:“這麼大人了,還在父親麵前撒嬌。羞,羞,羞……”
水鏡瞧著這對金童玉女,摸著自己的下巴,心裏一陣酸楚,感覺自己真的老了。
他坐直身子,故意拉出長者姿勢,笑道:“咳咳,有什麼好吃的,隻管端上來。”
黛玉俏臉泛紅,羞澀地笑道:“我這裏比不上您那裏,隻是做了幾道家常小菜,聊表臣女心意,若不合口,還請多多包涵。”
說罷,黛玉招招手,兩個小丫頭抬著一張小桌子,鋪上潔白的繡花台布,放好碗盤的墊子。
紫鵑帶著另一個小丫頭提著食盒,一樣一樣擺了上來。
水鏡眼睛盯著餐桌,走過去一屁股坐下,就像江湖豪客,一點也不講究那些虛偽的禮節,拿起筷子夾起就往嘴裏送,仔細咀嚼,品嚐片刻,問道:“這是什麼菜?紅綠相映,不僅好看,還如此好吃,這道菜很不容易做吧?”
“這是韭菜炒軟殼米蝦,很省事的,就是把剪去頭尾的小米蝦,下鍋旺油爆熟,盛起,待韭菜炒倒,再放入玲瓏剔透的米蝦合炒就成了。”黛玉老老實實地回道。
“嗷!這道菜真香!”水溶大叫一聲,忙搛一塊塞進嘴裏,嘴角流油,顧不得說話,吃了一塊,又塞進嘴裏一塊。
水鏡不由自主地也搛起一塊塞進嘴裏咀嚼著,又搛一塊舉到眼前,笑問:“玉兒,這道菜也很好吃,菜香肉味相互滲透,油而不膩,鮮香糯甜,味美妙不可言。實在很好吃,這道菜一定很難做的。”
黛玉微笑道:“這是梅幹菜燉肉,這道菜也不難做,就是稍微費事一點。就是把五花肉上屜蒸至五成熟,用醬油醃漬待用,梅幹菜切末,放醬油、肉膘、糖,亦上屜蒸至酥爛。再把五花肉投熱油中炸至皮起泡,撈出瀝油。另置炒鍋留底油,下薑、蒜煸香,投入五花肉、料酒、醬油、糖、水適量,小火燜小半個時辰,收濃鹵汁;把冷卻了的五花肉切成薄片,整齊地碼在扣碗中梅幹菜上,再蒸至肉酥爛,澆以勾成薄芡的鹵汁即成。”
“玉兒,你太厲害了,簡直是個美食家。忙到現在,累了吧?快坐下吃吧。”水鏡慈愛地瞧著黛玉,邊咀嚼著嘴裏的美味,邊柔聲說著話。
“哎呦!”忽見水鏡捂著嘴巴,大聲呼叫著,慌裏慌張地站起身,表情十分有趣。
水鏡的呼喊,驚得滿屋人瞪大眼睛瞧著,心裏撲通撲通地跳。
“不要緊,吃得急了些,咬住腮幫子了。”水鏡有些難為情地笑著,一隻手拿著筷子,另隻手捂著自己的半個臉與嘴巴,調侃道:“都怪玉兒做的菜太好吃了。”
餐桌上隻有四個菜,兩葷兩素,一小盆顏色鮮亮的湯。
水鏡父子與黛玉三個人,圍坐在小圓桌旁,沒有下人在旁邊布菜斟酒,三人隨意吃喝說笑。
這頓飯很簡樸,不像皇宮裏的禦膳,沒有琳琅滿目的菜肴,也沒有眾多的宮女太監圍著,就像一般小家子的平民百姓,簡簡單單,平平常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