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大口大口的吃,我沒有動,隻是坐一旁安靜地看著,在確定我不想吃飯後,他將飯菜端進了書房。我開始看電視,搜尋娛樂頻道,希望在別處找到些許歡笑,最後停留在一個單身男女相親的節目上,一邊繡十字繡一邊看電視是我很久以來的習慣,可是今天我的注意力沒有辦法再集中到任何一件事情上了,看到可笑的地方我還是會忍不住笑出聲來,但是我的頭總是會偏著望一眼書房,我坐的位置隻要稍稍側身就可以看見書房的電腦,果然如我猜測的那樣,他麵前的屏幕還是不斷的在他們的對話框和遊戲之間變化。
我們的愛,在婚後不到三年的光陰,變了模樣。
晚上我做了個夢,在一片荒蕪的野地裏我沒命地奔跑,跑啊跑啊,似乎永遠都沒有盡頭,好累!
醒來,再也無法入眠。
清晨臨出門前,男人走過來依舊在我的唇上狠狠吻了一下,門咚的一聲關上的瞬間我睜開了雙眼,安靜的早晨,我聽到他發動車的聲音,我一咕嚕爬起來,忘記了腿痛,站到窗前看著他開著車一點點遠離視線。
拿出婚紗照一張張仔細的看,輕輕地撫摸他的眉臉,淚一滴一滴落下。
關門之前我沒有忘記把鑰匙放在桌上,我沒有帶走任何東西。
走在陽光下,我深深地呼了口氣,感覺,真好。
我不願成為舊顏。
那是簡單的愛情
下雨了,我在圖書館門口站著,準備等雨小一點就衝回去宿舍,我手上抱著一大推書,突然旁邊傳來一聲,同學你沒有帶傘嗎?
我轉過頭就說,很明顯沒有。
嗬嗬,那你在哪棟宿舍我送你回去。
謝謝,68棟。
同學,有電話號碼嗎?
當然有。
可以給我嗎?
拿來。
他拿著手機給我。我沒有接過手機。
把你的手給我。
說完,伸了左手出來。
我用筆在他手上寫下我的號碼。
沒事不要亂打,我不接陌生號碼的。
嗬嗬,收到。
我轉身走上樓,那個人被我遺忘在雨裏。
我甚至沒有記得他的樣子,也許下次見麵,我已經認不出了。
大學的前輩說,圖書館是緣分的交叉口,很多緣分在這裏開始和結束。我很不以為然。那些古老的傳說現在應該不合適宜了。我從來沒有想過在這個千萬人相遇的門口遇見了你,就算很多年後回憶,我依然想不起,當年的我們是那麼驕傲,那麼自尊。
後來,我都忘記我們是怎麼開始的。
你第一次打電話給我,我當時剛好心情不好,就沒有接你的電話。應該說當時並不知道那是你的號碼。因為我說過,我不接陌生電話,當時我心情很差,不想和任何一個人說話,你的電話響了好多次,後來一看13個未接來電。我看了一下就關機了。我依舊不以為然。
第二天,我又去圖書館自習,我沒有把昨天關於你的回憶記在心裏。那13個未接來電,我也隨著一鍵刪除而消失。真的,我沒有將你放進我的生命裏。
今天的我依舊沒有帶傘。出門的時候天氣很好,我不相信那些亂七八糟的天氣預報說會有陣雨。5點半,又到了晚飯時間,我走出來。天真的又下雨了,我很無奈。還是抱著一大堆書,準備衝回宿舍。我走出門口,耳邊傳來一個聲音,你今天也沒有帶傘嗎?
我回過頭一看,似乎是昨天那個人,怎麼他在等我嗎?
我不相信天氣預報,我出門的時候天氣很好。
嗬嗬,他笑了笑。沒有回答。
你寫給我的號碼是不是有錯啊,我昨天打了很多次,都沒有人接。
我才想起那13個未接來電。有點不好意思。但是我也沒有必要解釋。
那我重新寫給你吧。拿來。
這次。他很聰明的伸了手過來。
我微笑的在他手心重新寫下我的號碼。突然心裏有一股暖暖的感覺。
好了。沒事不要隨便打給我,我不接陌生號碼電話的。
知道。再見、。
我依舊轉身沒有回頭的走上樓。
晚上,手機響起了,我看了一下號碼。不認識的,按照以往我不會接的,但是今天,我突然想起是不是那個幫我撐傘的男生打來的,第一次響完了。我沒有接,第二次響起,我按下接聽的鍵。
喂。
嗬嗬,你好,是我。
嗯,你好。
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葉楓。財經學院的。
我叫秦怡,中文係的。
嗬嗬,我看天氣預報說明天還是有雨,你出去記得帶傘。
嗯,我記得就帶。
那你早點休息,晚安。
晚安。拜拜。
這個男生有點傻。嗬嗬。掛電話之後,我卻覺得很開心。
第三天,我中午出去的時候,又看了看天,晴空萬裏,怎麼可能下雨。我還是沒有帶傘。
到了圖書館,我在我熟悉的自修室和固定的位置坐了下來,繼續看我的書。看書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很快,看了一下手機的時間,又到了晚飯時間。我走出來,天空真的有雨,怎麼天氣預報說的都是真的。不過還好不是很大,我還是準備衝回去,在我離開的那一刻,有把雨傘出現在我頭上,我沒有被淋濕。
我就知道你不會帶傘。
我轉過頭,看著他臉上認真的表情,有些疼惜,有些滿足。那一刻,我覺得這個人,我愛了。
誰會在雨中等我3次,除了他,沒有了。
我想,我們就是這樣開始的。
愛情,其實很簡單。
愛情如胡同
愛情如胡同,帶著夢幻進去,懷著失望出來,或許永遠也走不出來。
春天就是春天,無論何處都充滿朝氣,充滿自然的氣息,也就是聞著這來自泥土中的芳香,方奇迎著明媚的陽光,來到了許久沒來的後山。那天,他是獨自一人去的,以前去後山時,都有好多朋友相伴,而這次沒有,而且是方奇自己婉言提出拒絕的。不知為何,那天的方奇異常特別,就連方奇自己也似乎沒有察覺到。上午的陽光並不如夏天般強烈,隻是稍微驅散了夜晚及清晨的寒氣與霧水。他穿著一件白色襯衫,外套一款新式的黑色夾克,在陽光的照射下,他的全身都閃爍著耀眼的光輝,不知是上帝贈與給他的,還是他有感而發內心衝動所得的,但在方奇的眼神中,身上的光輝並沒有讓他異常的得意與歡欣,他隻是覺得自然就是自然,美就是美,不容得有半點遮掩與裝飾。或許他身上就是一種自然的美,難以說明它從哪裏來?後山的花草在春天的襯托下,顯得格外豔麗,不帶有絲毫的虛浮與飄渺,正如他自己一樣,那麼真實,那麼含蓄,也如他手中的詩一樣,朦朧卻讓人陶醉。他從小喜歡文學,特別是詩,並也由此愛上了席慕容,愛上了《抉擇》:
假如我來世上一遭
隻為與你相聚一次
隻為了億萬光年裏的那一刹那
一刹那裏所有的甜蜜與悲淒
那麽就讓一切該發生的
都在瞬間出現吧
我俯首感謝所有星球的相助
讓我與你相遇
與你別離
完成了上帝所作的一首詩
然後再緩緩地老去
他也希望自己作著詩慢慢老去,希望慢慢地低吟著。但他的手指在微風中不時的抖動,仿若一位技巧嫻熟的舞者,在春風中輕輕飄揚,沒有絲絲緊張與顧慮,隻有全部的坦然藏於心底,集於眼中。他時不時回眸已走過的山路,心中悵然萬分,恨不得每天棲息於後山之上,聽夜時花開的聲響,看足行者淺淺的腳印,他要的就是這樣:陶潛詩中的那種恬淡、自然。然而他摸摸自己冰冷的掌心,才知道自己仍是活於現實當中,此時的煥然醒來,才沒有了此前幻想的夢境。他隨即打開詩本,輕輕地朗誦著,帶著一種磁性的聲調,或高或低,或輕或重,抑揚頓挫。或許此時的他認為自己不是詩人,而是一位滿懷抱負的政治家,他揮舞著手臂,白色的襯衫也隨之飄動,口中發出指點江山的豪邁歎語與呐喊,他口中流出的詩音打破了後山的寧靜與淡雅,卻也讓他歸於自然之中,獲得了心靈的慰藉與清靈。而與他一同清靈的是站在不遠處的女孩,其實她是倚靠在山石上的,但從遠處看,她卻像一尊神塑,從容地屹立在他的前方,他容不得再望去,卻又不得不望去,因為眼前的這位是他邂逅的第一個有緣之人啊!盡管如此,他仍茫然,尷尬,卻依然心懷美意的朝那邊走去,沒有先前的遲疑與等待。一陣微風穿過了他的心胸,隨即又飄向不遠處的她。而她依舊站在那裏,穿著一件白色紗衣,秀美的頭發披在肩頭,眼睛似水,清泉般靈靈欲動。陽光灑在她妖豔的臉龐,如出水芙蓉般高雅與嬌羞,這樣風華絕代的女子不得不令方奇回眸一笑啊!或許在他的心中已是多笑了!以前他不曾見過,並且相信未來也不可能再有。剛來學校時,聽朋友說他們學校的校花很好看,但他從沒有看到過,為此,他還幾次要求朋友帶他去見一麵,而往往造化弄人,時間也不允許他去尋她,可眼前的這位真不知該如何是好啊!他盡力的裝作在吟詩,沒有看到她,然而他們的眼神已發出了亮光的火花啊!沉靜的後山被他那詩一般的語音打破了,但仿佛沉靜又隨他而來,其中還略帶有一點羞澀,一種初見心上人的無措。他想著,看著,思忖著,低頭走去,恍不知已到了她先前的那個位置,但此時那裏沒有人,隻留下已個淺淺的腳印,沒有倚坐而躺的女子,隻有清涼的石板在陽光的親吻下閃閃地發出紫光,不久也隨風飄去。若問緣由,不知是被他嚇退,還是它依然跟隨在美麗女子的身旁,他也不得而知。此刻他的眼睛惚惚的環繞四方,帶著焦急,也帶著渴望。因此,他陷入了茫然,不知剛才是夢,還是真?就此,他的耳邊依然回蕩著他曾經的吟聲:
遠方的那位天使,你是否出現過
在尋找你的日子裏,我已忘卻了自己
因為隻有我找到你
方可找回純真的自己
每一天,每一刻
我都隨著你的芳香而去,卻依然隻有你影子的足跡
不曾遇到過你,那純真的你
倘若你再現一次
我願懷著我的心,去夢中尋你
他的嘴唇沒有閉下,也不想閉下,他依然想在吟詩的旋律中尋找韻味,。但隨著一陣微風襲來,韻味也就不見蹤影了!但吹起了他略微低垂的衣襟,四周的芳草,靈樹也在風中搖曳,仿若一片仙境,難以讓他忘懷,直至忘卻。仙境中必然會呼出貌若天仙的少女,她撥開搖晃的枝葉,徐徐地走上他的跟前,眼睛墜墜有神,嘴唇光澤圓潤,絲毫沒有經受風的叨擾,她就這樣駐足於他的側旁,眼睛輕飄飄地注視著他,說道:
“你吟的詩真美,我都差點迷醉其中了!”
“謝謝!但你的美已經難以用言語來形容與表達了,而我不過是你的一點陪襯而已!”
“謝謝”,她的口中似乎含有甜玉,笑的竟如此甜美,但從她的笑容中也看出其中的羞澀。兩個陌生人,或許是過路人,也同時是有緣人,就這樣匆匆而過了。她踏著輕盈的步伐往山下走去,雪白的玉手不時地柔著被微風吹散的頭發,直至消失在朦朧的陽光裏,如浪花,撲向岸石時如此秀美,卻始終要融入大海,一切又歸於往時的平靜。而方奇的心並沒有,也不曾平靜,並且始終難以平靜。平靜是他再沒有見到過她,這就是平靜。
自從他與她相遇後,方奇每天都會去後山上,表麵上是去吟詩,而內心,他知道,他是在等待久別重逢的有緣者,或許是過路人,也或許是陌生人。然而愛情的神奇就在於此,它會讓你在不經意間相遇,卻又讓你在刹那間消逝,擦肩而過,連方奇認為的回眸一笑也似乎化作泡影,化作浪花,隨著大海消失在海流之中,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哪怕是殘跡,也不曾看到。隻能在適當的時候,適當的地點偶爾回憶兩下。方奇現在剩下的隻有他手中的那詩,那首曾經讓她聽懂的詩,也就是那次,他的心中擁有了她,也愛上了她。人們常說:“人一旦擁有,就難以舍得放棄。”何況是愛情,是萌生已久的愛情。它在他的心底已紮下了根,也因此不會這麼快離去。從此,他的心中多了憂傷,少了歡樂,多了難以言明的愁思,少了昔日的美好。除了吟詩,他別無選擇,他的心中已藏不下任何東西,除了她,他與她的相遇,因此他忘記了一切,也忘記了自己許多美好的回憶。而今在他心中,一切看似美好的記憶都是虛幻,都是難以捉摸的流星,給他帶來瞬間的快樂,卻如過眼雲煙般飄散,散向了遠方。而他的初戀卻是最真實的,最值得讓他回味,甚至可以說是沉迷的。為此,他在詩中寫道:
遠方的愛人,你為何不出現
難道我的心意,你沒有看明白嗎
遠方的愛人,你為何不出現
難道我的情思,你沒有感覺到嗎
遠方的愛人,你為何不出現
難道我的詩神,沒有飄到你那裏嗎
遠方的愛人,你為何不出現
難道你來到我夢中,我沒有發現嗎
是啊!她或許真的已漫遊到了他的夢中,仔細聆聽他的心聲,而他卻帶著憂鬱的眼神,沒有回音。於是,他邁著失望的步伐飄然而去了!當他醒來的時候,隻剩一片茫然,無處尋去。隻有後山的那一片淨土,肯收留他,但隻是短暫的停留,不管怎樣,他終於有了停歇的地方,停歇的片刻。在那裏,他拚命地想,拚命地回憶,盡管每次隻有一點點,卻依然讓他眉開眼笑,隻不過笑中帶淚,淚中帶情,情中帶酸,酸中帶苦,苦味也就連連不斷了。他是悲哀的!因為他不懂得忘記,他是幸福的,因為他隻記得那些美好的回憶。但回憶不可能變成現實,後山依舊,花草仍在,失去的是他堅強詩意般的性靈,留下的隻會是淡淡的憂傷,難以釋放的悲情!
愛情如胡同,讓人帶著夢幻進去,卻又使人懷著失望歸來,也許永遠也不可能歸來,隻能看見自己的影子在孤獨的角落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