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音的嘴角勾起了笑意,露出臉頰上淺淺的兩個小梨窩,那樣子足夠讓高奇看傻了眼,這下子該高奇心跳加快了。
夏初音嬌靨如花,笑罵聲:“呆子。”
然後夏初音的唇畔就慢慢蕩出一陣輕巧的音符,高奇聽不懂那是來自於哪一個民族的語言,但是卻十分動聽。
聲音構成了一個迷離的世界,隨著細緩如流水般的高低音階,慢慢包圍著他們,夜晚的沙漠中帶有一種獨特的蒼涼、悠遠,伴著若有似無的風聲,成了最天然的伴奏曲。
夏初音的嗓音像是在耳畔的細語呢喃,卻又遙遠的像是來自天際的呼喚。清亮的高音讓人情不自禁的豎起耳朵,隨著峰回路轉的聲響遨翔荒野;唧噥的低音又讓人忍不住側耳傾聽,輕的像是在模糊的美夢中,深情款款的枕邊細語。
天邊的星光眨著眼,看著底下一對小佳偶,兩個影子越來越近,慢慢的連成了一片。
荒漠的風呼呼的吹著,日複一日的將沙漠不斷的搬移,一個個沙丘緩慢但穩定的移動著。
在陽光與陰影交界的棱線上,有著四個全身包得緊緊的小點,在風沙中緩緩移動著。
“嘿!佟大少,到底要多久才會到啊?”落在後頭,騎著一匹灰色四足騎獸的高奇,向著在前麵帶路的佟少祺如此問道。
佟少祺眯著眼看著前方,口中敷衍道:“快了、快了!”
其實他也沒什麼把握,這條路離他上次來過,已經過了快十年的時間了,又沒特別的地標,放眼望去,到處都是如出一轍的沙丘,除了知道往東南方走以外,沒別的線索。
皮向丹倒是一副精神奕奕的模樣,回過頭來叫道:“有什麼關係?
多走幾天也許就能出這片沙漠了,到時再問問就好了。”
這皮向丹幾天前還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但是自從百族送他們這四匹長年生活在沙漠中的四腳騎獸讓他們代步後,皮向丹這小子就對著活生生的交通工具產生了莫大的興趣。
這騎獸有著四隻又長又強健的腿,腳上有寬大的蹄,走在柔軟的沙上也不會陷下去,利於長途沙漠旅程。由於生長環境的關係,身體並不需要太多水分,再加上體型龐大,一次可補充大量的水,往往整個月都不須再吸收水分。而且,全身披覆著長長的鬃毛,既可抵抗烈日曝曬,又具有散熱的作用。
皮向丹和高奇一樣自小生活在聯邦中,從未見過如此活生生的龐大動物,會感到興趣也是正常的。
高奇看著皮向丹又恢複那有些搞笑的個性,心頭輕鬆不少,皮向丹畢竟年紀輕,對於幾千年前的真實人類背景,雖然剛開始會有些難以接受,但是時間一長,慢慢的就會適應。
高奇一行人是在幾天前向百族辭行,耳邊似乎還聽的見諸星粗獷的道別聲。
諸星用他強壯的手臂抱著高奇,嘴裏還不停念道:“你們這兩個家夥,來這還不到幾天,我都還沒有機會好好跟你們聊上幾句,怎麼這麼快就要走了?真是不講義氣,至少等我把部落裏的事處理完,我再跟你們一起去嘛!”
高奇被諸星報複式的用力拍背,臉上痛苦的說:“我也不想啊!隻是我們有事在身,至少你知道我們的去處,到時候再到郢南城找我們不就好了。”
夏初音說道:“人世間的際遇是無法確定的,也許我們很快就會相聚也說不定。”
佟少祺搭著諸星寬厚的肩膀笑道:“說的不錯,就怕你舍不得離開這片沙漠。”
諸星道:“好!等我事情一處理完,我就趕上去跟你們會合,到時候佟大少你這地主可要好好帶我到處去開開眼界。”
佟大少拍胸脯道:“那有什麼問題。”
夏初音牽著巧巧,隻見巧巧噘著嘴,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高奇蹲下來,跟巧巧一般高,摸摸她的頭發道:“小巧巧怎麼啦?!
舍不得我們啊!你也可以來找我們啊!別忘了,我還欠你一個約定
呢!”
巧巧眼眶微紅,扁扁嘴說道:“你說的,可不準騙我喔!打勾勾。”
高奇跟巧巧小指相勾,高奇信誓旦旦的表示絕不食言,巧巧這才笑
開來。
夏初音向巧巧問道:“巧巧,你不是有話要告訴高奇嗎?”
巧巧點頭道:“高奇,有一件很重要的訊息從七天星盤裏顯示出來,跟你有很大的關係。”
高奇和佟大少湊了上來,圍著巧巧問道:“到底七天星盤顯示了什麼事?”
巧巧嚴肅的指著南方道:“昨夜七天星盤突然發生很劇烈的感應,那種感應跟以前不一樣,非常清楚且毫無預警,所有的物品都被一種強大的能量卷了起來,到處亂飛,七天星盤的意念自動的打開智庫所有的動力,但是所有的設備都失去效用。”
她續道:“一種訊息透過某種傳達方式進入我的腦中,顯示南方的某一個地方,有一個非常大且邪惡的力量開始聚集,真正的目標我無法解讀出來,但是我知道這件事跟高奇會發生很大的關係,我有種很不好的預感--一個掩蓋天地的大災難即將發生,高奇哥哥你必須去阻止這一件災難的發生。”
巧巧的眼神透出那種不屬於同年紀小女孩的睿智,語氣也透露著一種風雨欲來的凝重。有時候高奇會想,七天星盤是透過巧巧這個媒介表達出它的意念。
高奇望著南方天空,一片沈重烏雲籠罩著,彷呼應巧巧的預言,在烏雲中閃出一陣陣電光與沈悶的雷聲。
“嘿~我看到了!那是不是郢南的入口?”往前探路的皮向丹興奮的叫喊著。
在沙漠盡頭的地方,連綿著一片城牆,看來他們到達要找的地方了。
‘郢南’是一個總括的地名,它占據在中央大陸偏南方的精華地帶,範圍幾乎囊括中央大陸最富庶的地區。
東南方靠海岸線,是聖土中最繁華的地區,聖土的三分之一人口全聚集在這塊東西狹長、總麵積共四萬多公裏的衝積平原地帶,西麵連接著難以跨越的沙漠地帶,東麵則麵對著富庶寬闊的海洋,北方有著中央山脈形成的天然屏障。自聖土文明發展以來,這塊地區就是具有戰略、經濟的中央主控站。
‘郢南城’,稱它作南半球中最重要,也是最先進的科技化都市,實在一點也不為過。它彙聚了來自聖土各方的資源人力,經過數百年來不斷的創新與新科技的延伸,讓此都市成為聖土中三大主流都市之一。
高奇一行人穿越過龐大的灰色城牆,這城牆比起高奇所見過的都要來的雄偉,它由北方遙遠的山脈延伸過來,越過高奇站立的拱門,向著南方像是無限製的延伸下去,如此龐大的工程,可以說是建築學上的奇跡。
它不但具有阻擋外敵入侵的作用,還有個更重要的功能--阻擋來自中央沙漠日複一日的風沙侵襲,將沙漠的影響阻擋在城牆之外。
千百年來,沙漠的演變從未對城牆內的地區產生過任何影響,讓聯邦傷透腦筋的沙漠化嚴重環保事件,在此地完全的被解決了。高奇除了讚歎城牆建造主事者的魄力外,更佩服他眼光的深遠。
皮向丹張大了嘴巴,看著眼前更是一望無際的平原。
根據刻板印象,城牆內部不就應該是屋宇或是住家嗎?可是他們從遼闊的沙漠穿過數百公尺的拱道,放眼望去,眼前除了幾棵耐乾旱的樹、眼光能及的地平線一方有著一群一群的動物正在漫步之外,根本看不到有人活動的跡象。
佟少祺剛剛和守城的警備隊打完招呼後,走到他們身邊道:“嘿~怎麼了?不趕快走的話,日落前可到不了能落腳的地方。”
周大鵬畢竟見多識廣,搖搖頭道:“我現在才知道什麼叫做井底之蛙,我們還要走多久才能到達郢南城?”
佟少祺屈指算道:“目前我們的交通工具暫時隻有這百族的騎獸,走個十天大約能到達有飛駝或是空中交通站的城市,如果有直達航班的話,大約再花個七八天就可以到了。”
皮向丹整個人癱在騎獸上,哀嚎道:“不會吧!”
高奇鉤住佟少祺的脖子道:“喂!佟大少,你這也太不夠意思了,這裏可是你的地盤哪!難道你就不能想想辦法?”
佟少祺攤攤手道:“這我也沒辦法,除非我老頭收到消息,知道我回來,要不然最快也要幾天時間,我才能聯絡到南約組織的人。一來一往,等他們找到我們,大約我們也快到郢南的邊緣都市了。”
周大鵬指著天邊幾個小點說道:“好像不用那麼久了,你們看。”
嘯聲自遠而近不斷變大,不到幾分鍾的時間,一隊五人穿著黑色英挺的貼身胄甲的年輕人,騎乘在飛行的騎獸上,那是聖土的獨特生物--“天舞”奇獸,比高奇先前看過的型態較為流線。
這隊人馬以驚人的高速狂奔而至,在高奇一行人麵前緊急煞車,幾名身手敏捷的年輕人,俐落的從天舞的背上翻身而下,單膝點地,朝著佟少祺喊聲:“衛統大人!”
佟少祺一臉扭曲,雙手在胸前連搖道:“不要叫我什麼勞子衛統,我沒那麼大本事,你們別折騰我了。”
帶頭的是一名黑發,個子不高的年輕人。他笑眯眯的抬起頭,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說道:“佟衛統大人,人事命令在上個月已經正式發布下來了,從那日起,憲衛部全體上下的弟兄們就一直等著你回來帶領我們。”
佟少祺無奈的看著高奇他們一眼,咬著牙道:“冷遙,你這家夥居然帶頭來鬧我,虧我還跟你從小穿一條褲子長大,居然幫我老頭整我,全都給我起來!”
冷遙一行年輕人站起身來,由冷遙發言道:“嘿嘿,你就認命吧!
上頭這次是吃了秤**鐵了心,定要你當這個衛統的職務,我們隻是人家的下屬而已,沒有什麼可置喙的餘地。”
佟少祺恨恨的說:“遲點再跟你算帳。”朝向高奇、周大鵬、皮向丹三人介紹道:“這些穿著甲胄的年輕人都是郢南憲衛部的人,他們隸屬於南約組織的地方防衛組織,主要是維護郢南內部的安全機製,算是中央的一支禁衛隊,人數不多,都是來自於各地部隊的菁英。唉!真是一群大麻煩。喏!那一個長的有點娘娘腔的家夥,就是其中一個大麻煩之一,他是冷遙。”
冷遙眯著眼的臉上雖然仍掛著笑意,但是眼神充沛的眼睛利光一現,威脅的看了佟少祺一眼後,朝著高奇一行人道:“來自異域的朋友你們好,幾位的來曆我大約已經知道,諸位雖然來自另一個國家,但是來到此地,請各位遵守我們南約組織的法令,當然佟衛統的朋友就是我們南約組織的朋友,歡迎你們。”
冷遙是那種乍看下毫無威脅性,外表看來溫和好講話的人,但是高奇從他周身外泄出來的微微光暈可以看得出,這冷遙的功力相當強悍,而且走的是偏鋒剛猛的路子,其他的人也是難得一見的好手,但冷遙顯然是其中功力最高者。
冷遙手一招,後頭的年輕人拉下四匹天舞給高奇一行人。
佟少祺和其他人熟悉的飛躍而上,周大鵬和皮向丹雖然從未騎過如此特殊的騎獸,但是他們的身手也不弱,勉強算是正常的坐了上去。
高奇摸摸天舞身上長長的鬃毛,看來這幾匹天舞的脾氣都算是很穩定,高奇學著其他人,單手一搭,輕飄飄的坐上天舞的背,感覺很像是坐在軟軟的坐墊上,但是觸手溫熱,有種說不出的柔軟感。
佟少祺朝冷遙道:“好久沒比一下了,怎樣,有沒有興趣?”
冷遙掛著他招牌的無害笑意道:“佟衛統興致這麼好,屬下怎麼能不奉陪。”
嘯聲一起,天舞倏地衝上天去,高奇所騎乘的天舞像是和其他天舞有著默契一樣,接連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