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0(2 / 3)

她不知道該接什麼。客廳裏,遠媽媽已經從廚房端了熱騰騰的湯圓出來,大聲問她要不要吃一點。

“外麵挺冷的,我進屋吃東西了,掛了吧。”冷風吹得她耳朵生疼。

“等一下。”掛電話之前他加上一句,“過幾天我回來之後,你見我一麵吧。”

遠媽媽催促的叫喚又在屋內響起。

“再說吧。”她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回到屋內的時候,遠媽媽笑眯眯地把水餃端到她麵前,一邊叮囑她注意燙手,一邊輕聲說:“十二點整還給你打電話啊?小子還真夠用心的。”

遠淺接過碗,本想解釋不是顧引翾的,可是,如果問起來,難道要說是遼望嗎?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索性埋頭專心吃餃子。

媽媽包的餃子味道這麼多年都沒變,熟悉的美味由嘴裏落入肚中。熱嚕嚕的感覺暖到心底。

睡覺前,遠淺把爸媽給的壓歲錢收好放在自己床底下儲存箱中的小包裏,順帶整理了一下箱子,這個箱子是她專門用來儲存禮物紀念品以及照片之類的東西的。擺放相冊的時候,目光落到了邊上那個被她一放假就帶回來了的小禮盒上,那是遼望送的那枚戒指。

她又打開來看看,鑽石果然是代表恒久麼?過了一年,那枚戒指色澤依舊不變。不知是虛榮心作祟還是好奇心作祟,她拿出那個戒指,第一次有了試一下的衝動,套進自己的中指上,到中間關節就緊得下不去了,換到小指,又鬆,最後圈到無名指上,居然絲毫不差。

她向來不施粉黛,也從不佩戴飾物,這一下,竟被驚豔到。這個戒指,戴上手之後比原本在盒子中顯得更精美耀眼了。

她想,要是這是顧引翾送給她的,那該多好。隨之又想起遼望那張嚴肅的臉,她甩甩手,趕緊把戒指取了下來,收入盒中。

蓋上盒蓋之前,她猛然想起什麼,於是再次翻開盒底,那張紙條果然還在。

這一年,他都從來沒打開過這個盒子麼?

她琢磨不透。

當初的疑惑又浮上來,越發撓得她心癢。

於是拿過手機,發了一條短信過去。

“你之前是說回來之後要見我吧?我有空,你到時候打給我。”

遠淺以為,這樣的見麵,至少也應該是在茶餐廳或者咖啡店。

或者就算是他家,更或者是在他車上,她也會覺得靠譜一點。

她是怎麼都沒想到,竟會是在遼氏大廈頂樓的會議室裏麵。

他打來電話,語氣匆忙,好像剛下飛機踩上Y市的地麵就又投入到新的忙碌中去了。她本來說要是不方便等他忙完再改時間也行。但他執意一回來就見她,於是約在遼氏這棟大樓裏。

這個地方跟報紙上描述的一樣戒備森嚴,無論她怎麼跟門口保安解釋,那位站得如同國防軍一樣的大哥就是不讓她進去,她給遼望打了電話說已到門口不能入內,他才說馬上讓人去接她。

她冒著寒風在大門口等了十多分鍾,期間無數衣冠楚楚的男男女女戴著工作證進進出出,那些人抬頭挺胸,臉上頗有在這裏上班的自豪感,偶爾還會有人用看小學生一般的目光打量她一下,不過隻是少數,大多數人都是目不斜視直來直往,夾著公文包大步走路的樣子仿佛趕時間一樣匆忙。真是什麼樣的將領帶什麼樣的兵,她的腦子裏冒出這句話,他也太壓榨勞動百姓了吧,這才大年初五而已,大家居然就已經開始上班了?

東想西想間,一個自稱是李秘書的人過來跟門口的人打了招呼,請她進去。

那個戴金框眼鏡的中年男人彬彬有禮地對她說:“遠小姐你久等了,我是遼董事的秘書兼助理,他在會議室等你。”

這刹那遠淺突然有種很穿越的不真實感。

是有多麼不正常的人,才會讓自己的秘書兼助理是個比自己年齡更大的人,最關鍵的是,還是個男人!

遠淺一路跟在李秘書的後麵,跟他進大樓,然後上了電梯,電梯裏還有其他人,年紀輕的,就靠著牆邊站著,跟他們拉開距離,年長一些的,就禮貌地跟李秘書問候幾句,站在他們周圍。他們乘坐的這部電梯是高層電梯,上到十三層以後,幾乎每層都有人下,最後隻剩下她和李秘書,一直到達頂樓。

她被帶到會議室的門口,李秘書敲敲門。然後她聽到裏麵熟悉的聲音說:“讓她進來吧。”

她走進去,裏麵的桌子呈圓環形排列,遼望坐在最裏麵的位置,埋著頭翻閱麵前桌上的一堆資料,沒有抬眼看她。

這種情形很像是偶像劇裏麵喜歡特意營造的那種場景。但是當他真的這樣在她麵前專心致誌地辦公,她並不覺得矯揉造作。

她往裏麵站了站,身後的門猛地被關上了。

偌大的會議室,隻剩下他和她。

“你先坐下吧。”他也聽到了關門的聲音,把頭從一堆文件中抬起來,看著她說道,“這邊剛開完會,我整理下,馬上就好。”

她拉了離自己身邊最近的一把椅子坐下,雙手放到桌子上,無聊地用手指關節敲打木質的桌麵,發出輕微的脆響。

過了一兩分鍾,他停下手裏的事務,問她:“你坐那麼遠幹什麼。”

她收回手指,站起來,往他的方向挪了一個位置。

他說:“遠。”

她再挪了一個位置。

“你是準備我說一句話你才挪一下?”他笑,然後拍拍離自己最近的座位,“你坐過來。”

她站起來,不再坐下了:“我有事跟你講……還要等多久?”

他直起身子,以最快的速度把桌上的東西收拾整齊。然後朝她道:“跟我來我辦公室吧。”

遠淺這才發現,就在這個會議室的後麵,那道原本被她以為是會議室另一出口的地方,竟然是直通到他辦公室的側門。

他打開那扇門,順手關掉會議室的燈,她緊隨其後進了旁邊的辦公室。

這間辦公室又大又明亮,明明隻是一牆之隔,居然似乎是跨向了一個嶄新的空間。遠淺一進去,就被那巨大的落地窗震撼了,一整麵牆的玻璃讓這個辦公室充分地暴露在陽光下,敞亮得恨不得通透。

從很小的時候,她夢中的房間就是這樣的,有軟軟的床,大大的落地窗,起床後可以靠在玻璃上曬太陽。結果夢與現實竟差了這麼遠,這樣的情形,竟是出現在別人的地盤上,而且,居然不是花園洋房的臥室裏,而是在一個辦公室內。

浪費啊浪費。她心裏怨念著,腳下卻不自覺地移向窗前。

城市的風光盡收眼底。

她貼著玻璃,室內暖氣很足,但外麵寒風凜凜,玻璃上傳來的冰冷觸感還是讓她手掌一涼。

“你很喜歡?”他站到她身後,跟她一起欣賞腳下的繁華景象。

她這才想起還在他的辦公室內,她訕訕地遠離落地窗,走到辦公室一側的沙發前。

他把邊上的窗簾拉上一點,目光還是向著窗外,不動聲色。

她把手伸進口袋,摸了摸裏麵的東西,不想再拖時間了:“我有東西給你。”

窗邊他的身子微側,等著她說完。

“你給我的那個禮物。”她咬咬嘴皮,“隻有一枚戒指吧?”

他轉過身來,沒料到她要說的是戒指。

“沒有別的東西?”她試著問。

他的聲音波瀾不驚:“有什麼?”

“你不知道?”她再試探。

“知道什麼?”他反問。

她摸摸鼻子,不知道要怎麼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