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江湖趕蛋(3 / 3)

房磐搓著手掌,笑道:“也有。”

顏升說:“江湖人都知道你是一條好漢,所以我路過貴地,遇到難解之事,就求到你門下。”

房磐拍著胸脯說:“前輩但說,晚輩萬死不辭。”

顏升說了徒弟滕雨趕蛋,自己追蹤,卻苦於找不到線索的事情。房磐哈哈笑著說:“這有何難?我安排孩兒們去做就是了,我們隻管喝酒吃肉。”

顏升感到一顆懸著的心放下來了。

房磐又問:“趕蛋者是何模樣?”

顏升說:“中等身材,年約二十,俊俏機靈,寧國府口音,穿青色綢緞長袍,長袍下擺被撕扯下一片。”

房磐叫來門外那個瘦小青年,告訴他說:“前輩之事,你趕快讓軍師史敬去辦,我們在這裏等回音。”

房磐和顏升坐在大廳,大廳的桌子上放著各種山珍海味,很多食物都是顏升沒有見過的,滾圓壯碩的房磐確實是一個美食家。房磐打開了一罐酒,濃鬱的酒香立即彌漫房間。

酒過三巡,門外突然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一個身材高挑的男子快步走進來。房磐站起來,對顏升說:“這是軍師史敬,我們二當家的。”

史敬對著顏升長稽到地,說道:“早聞前輩大名,今日得見,三生有幸。”顏升急忙還禮,說道:“豈敢,豈敢。”

寒暄過後,房磐問道:“可有趕蛋者的消息?”

史敬說道:“昨晚住宿我們這裏的,共三十五人,一名道士,兩名僧者,一名老者,一名上任的京官,三名上京趕考的舉子,十名客商,另外有兩隊形跡可疑的人,分住在不同的客店,但據兩家客店的老板說,這兩隊人都很少言語,我們的人半夜偷聽,聽不懂他們說的是什麼地方的話。”

房磐問:“這兩隊人呢?”

史敬說:“今晨早早離開了,去往東麵。”

房磐不再問這兩隊人,他問道:“趕蛋者呢?”

史敬說:“沒有見到。”

房磐遺憾地看著顏升,顏升沒有繼續追問關於趕蛋者滕雨的消息,卻追問道:“那兩隊人是什麼來路?”

史敬說:“不知道。他們說話曲裏拐彎,言談舉止好像不是中原人,他們早早就離開了,向東麵走了,我已派人跟蹤,打探消息。”

顏升沉吟道:“這裏麵會不會有什麼蹊蹺?”

史敬說:“午時,估計打探消息的人就會回來。”

史敬話音剛落,門外突然響起了喧鬧聲。三人快步走出大廳,看到有一個人踉踉蹌蹌走到台階下,渾身是血,他指了指東麵,就撲通一聲倒了下去。

史敬搶先跑下台階,扶起他,然而他已經沒有了聲息。史敬扳開他的嘴巴,卻見裏麵血肉模糊。這人被人割了半截舌頭。

顏升和房磐來到台階下,史敬說:“這是我派出去打聽消息的人。”

台階下圍了很多人,有的人臉帶驚恐,有的人滿臉怒色,他們紛紛追問這是誰幹的,但沒有一個人能夠說明白。

房磐說:“飛鴿傳書,讓東麵沿途老合留意這兩隊人,一定要打聽到他們的底細。”

顏升說:“我會繼續向東麵走,尋找我那趕蛋的孩兒,興許會探聽到這些人的消息。”

史敬說:“這夥人心狠手辣,陰險至極,前輩一定要多加小心。”

房磐憤憤地說:“找到他們,我一定要把他們碎屍萬段。”

顏升告別了房磐和史敬,繼續向東行走,走出五裏地,來到了一座村莊。村莊裏正在辦喜事,周圍幾個村莊的人都跑來觀看,吹吹打打,好不熱鬧。顏升也走進村莊,興許在這裏能夠打探到滕雨或者那夥人的消息。

農村辦喜事,男女兩邊的親戚都會趕來湊興,很多親戚都是第一次見麵,誰也不認識誰。顏升昂首闊步走進那個辦喜事的大院裏,看到酒席邊有座位,就毫不客氣地坐了下去。滿桌的人都對他寒暄問好,男方的親戚以為他是女方的親戚,女方的親戚以為他是男方的親戚。顏升一言不發,隻管夾菜吃飯。

席間,有一位老者提起了當天早晨發生的一件事情,他說:“四個小夥兒打一個人,被打的是一個老頭兒,那老頭兒身手矯健,好生厲害。”

有人說:“老頭兒怎麼能打得過小夥兒?”又有人說:“誰贏了?誰贏了?”老者慢條斯理地說:“他們打了很久,就去了東麵,也不知道誰贏誰輸。那場麵可激烈了。”

一聽說這些人向東麵去了,顏升就上心了,他問:“在哪裏打的?”

老者說:“從這裏往西北,走三裏地,有座小山包,山上有座廢棄的小村莊叫十棵樹,就是在那裏打的。”

顏升匆匆吃過飯,就蹐開大步趕往十棵樹。他爬上小山包,看到山包上有十棵巨大的樟樹。每一棵樟樹都難以合抱,樹齡足有上百年,這可能就是這個村莊名字的來曆。

顏升走進村莊,看到村道上腳印雜亂,還有一截打折的木棍,斷口新鮮。他來到一處斷牆邊,赫然發現牆上有一片血跡,他湊近聞了聞,還能聞到血腥味。

顏升沿著村道,從西向東慢慢地察看。他來到了東麵的村口,突然失聲叫了出來,他看到在一棵樟樹上,有一朵桃花的標記。

這是滕雨留下來的。

滕雨本來千方百計想要擺脫師父的追趕,一路上不留下任何痕跡,而現在他卻留下標記,給師父指引路徑,他一定是遇到了萬分危急的事情,急需師父救援。他知道師父會跟在他的後麵。

顏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他心急如焚,向東麵趕去。

滕雨孩兒遇到了什麼危難?顏升心想:拚著這條老命不要,也要救出孩兒。